“可你不安分啊，差点搅坏了我的大局，那么我与你爷爷所谓的约定，也怪不得我不作数了。”

话毕，山神脸色淡漠，右手指尖朝姜雀凌空一点，那颗黑色的丹药便以极其快的速度向姜雀眉间飞射而去。

姜雀来不及反应，双手拍向眉间，落了个空。

丹药在接触到姜雀皮肤的瞬间，像颗被海绵吸附的水珠，瞬间融进了姜雀的眉间。

“这是那狌狌的精血炼成，你得了它，也算半只脚踏进了长生的大门，其中玄妙你日后自能慢慢体会。”

姜雀摩挲着眉间，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像一滴水融进了大海，什么异样都没有。

山神缓步走近，一把抓住姜雀身上的狌狌皮毛，后者就像一条死鱼被提了起来，接着山神一脚踏出，顷刻间场景变换风雷骤起，已经到了招摇山的边界前。

奇怪的是，大雪已经停了，尚在雪期中的招摇山，冰雪已经消融徒留一片片翠绿。

姜雀彻底麻木了，他似乎感觉不到正被人提溜着，也察觉不到山神这一步换景的神奇。

就算察觉到这一切又能怎样呢，他有能力反抗吗？没有。

此刻，他的心底只有空洞和无可奈何的麻木，费尽心机的最后还是在别人的棋局里充当着跳梁小丑的角色，还是摆脱不了任人摆布的局面。

他记忆中的那个世界正以极快的速度崩塌着，所有的秩序，道德，准则都被两个“山神”粗暴的摧毁着，所有被摧毁的残垣断壁化作一股洪流暴力的冲刷着他的灵魂。

最后，只剩“力量”二字深深扎在心间，深深扎着。

“好了，出山去吧，以后别再回来了。”

山神语气依旧云淡风轻，只是在回来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不想那些与世隔绝的村民们认识到真实的自己，如此下去才能像猪猡一般源源不断充当自己修炼的材料。

说罢，一步踏出，身影融进了空气中，瞬间没了踪影不知去向。

黑暗包裹着姜雀温暖的身体。

他身体蜷缩，额头重重抵着土地，满身血污和泥泞，狌狌皮毛也破烂不堪，怎一个狼狈可说。

姜雀真想一刀结果了自己，任由谎言欺瞒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深深折磨着他。

这几天，多少的险境，多少的生死抉择他都没有想到过放弃，只因为知道责任在身，与其无能的去死不如为了真相拼一把，也不算空活了这些年岁。

如今境况转危为安，在姜雀看来，却是用村中大伙的自由换来的。

那群可爱的人日夜辛苦劳作，为生计打点奔忙，最根本的价值竟然只是山神供己修炼的口粮？

自由被束缚，价值被衡量，一切的努力，一切的奔忙竟是作了山神更多，更富灵气的口粮？

一想到这些，姜雀就心如刀绞，他知道真相，却不能把这些传达给他们，这让他生不如死。

可自己却也是如蚊蝇般弱小，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坦中，寻死都成了问题。

姜雀在这绝望中嚎啕大哭，心脏仿佛被扭曲，一寸寸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