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茂楼的盈利后来居上,远远超出了浴堂和客栈加起来的总和。
小鹋虽不在楼里帮忙了,但她也没闲着,鹿盼进货的时候常在后头跟着,帮忙把大包小包的食材堆在车上。鹿盼进完货了,再顺道把她捎回石府,正好赶得上吃中饭。
今天光大米就进了5口袋,明州地界的人偏好吃米食多过吃面食,所以总有种进多少大米都不够吃的错觉。
鹿盼也不会固定在某一家拿货,哪个摊位来了新的品种,她都会去看上一眼。
很多店里评价不错的好东西就是这么慢慢比较出来的。
农贸市场里的人对她早已熟悉,看到她来都很热情,有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硬塞到她手里现场品鉴一番。
刚从某个摊位上要了50只杀好处理干净的童子鸡,又去隔壁囤了些蛋饺还有鱼糜做成的饼子。
天气一冷,喜欢点炖菜的人就多起来了,一个大砂锅里,摆的满满登登,配上些胡萝卜、番茄、莴笋之类颜色鲜亮的蔬菜,看着就很能激发食欲。
肉菜的话可以是鲜嫩的仔鸡,也可以是软糯脱骨的蹄花,总之一定要炖的够久,炖到它们脱皮烂骨、入口即化,方显出其无穷滋味。
汤头里加了鱿鱼干、硬币大小的元贝、还有淡菜蚝肉,耐心撇去杂质、浮沫还有多余的油脂,整个汤色清澈明亮,喝多少碗都不会腻。
配上粉蒸肉、葱油芋艿,还有腊味合蒸和双菇爆鹅肠。
点心是脆炸鲜奶,整个口腔都被奶香四溢的浓郁口感包裹着,无愧店里最受欢迎的招牌。
鹿盼去熟人那里登门拜访也常会携带一份充作见面礼,虽然冷了多少影响些口感,但据吃过的食客们评价,仍是不凡。
鹿盼也不确定竹茂楼会不会一直红火下去,虽然眼下它是那么的如日中天,楼里的伙计从最开始的五十余人增加到了如今的一百五十余人。
还有浴堂和客栈,当然也包括糖乔面馆。鹿盼突然想起这一切的开端都是由于最开始想把自己做的肥皂卖出去,继而逐渐蔓延、壮大,变成如今的产业。
无论如何,她、小糖、孙易乔短时间之内是回不去长安了。
孙婆婆年事已高,纸扎店干脆就盘给了那名接手的年轻人。
石府也派了人将孙婆婆接来明州,老人家年事已高,经不起车马颠簸,故而是搭石府安排的商船一路护送的。
总算了结了孙易乔的一桩心事,他从未离开长安那么久过,如今能够祖孙重聚,大家都很替他感到高兴。
鹿盼等人也专门去接了孙婆婆来明州别院住下,吃的用的全部准备了一套新的。
孙婆婆自己也是带了行李包裹的,看到崭新的褥子衣服,直言太过奢侈,老婆子消受不起。
鹿盼笑道都是小乔的心意,您早已到了享福的年纪,若是不收下做孙儿的心里才是过不去。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小糖和鹿盼去张罗的,孙易乔感念她们鼎力相助,买了几匹上好的布料回赠。
鹿盼又请谢忘忧给孙婆婆开了些调理的方子,让她不至于初来乍到水土不服。
总之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孙婆婆本也不是挑剔刁难之人,看到孙易乔在明州大有可为,打心底里高兴都来不及。
唯一不满的是孙儿实在太忙,虽然人在明州了,其实也不是常常能见着他人,不过姓鹿姓糖的姑娘也是一样。
哎,看来石府的饭也没那么容易吃上。
好在有只叫芝麻糊的小猫,需要人照看,老人家总算找到了一点自己的乐趣所在,每天十分精细地喂它各种吃食,鹿盼觉得芝麻糊自从遇到了孙婆婆愈发膘肥体壮了,没有老人家养不肥的崽,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鹿盼和孙易乔听说石芜存要返回长安的消息,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明州别院没有石先生坐镇,恐生变故。”孙易乔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毕竟石芜存人在明州,多少都得卖石府一个面子,但他一旦离开,某些不安分的势力难免蠢蠢欲动。
“我又招募了几个绝顶高手安插在明州,正好趁离开的时候诈他一诈,看看谁对石府心存不满。”鹿盼松了一口气,本来知道岚粟也要跟着石芜存一起回长安,她心里也没底。
“石先生还会回明州吗?”鹿盼觉得只要石府放出风去,那些人顾忌着石芜存早晚会回来秋后算账,便不敢做得太过分。
“那是自然,奎星阁竣工已有些时日,总要回去处理一下。长安那边毕竟是本家,一直不闻不问也不好交代。”明州再繁华,终归不是京师,他们仨在这里做生意做得不亦乐乎,但石芜存此行的主要目的不过是调查暹罗贡品一事,如今既已水落石出,再多逗留似也无益。
“你们就在此地安心经营便是,不必有所顾虑,石府可是帮明州围剿倭寇立了大功的,谁不给三份薄面,我会把腰牌留在这里。见腰牌便如见我本人,遇到难处尽管拿去差遣便是。”说着把自己腰上的玉牌解了下来放在桌上。
石芜存又交代了一些细节的问题,分派好鹿盼和孙易乔各自负责的常务,三人以茶代酒表达了临行前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