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只是,遥远前世的记忆。
她也俯身拭去,
涂满剑尖的印记,寒霜落地。
关于血的记忆,沉睡在过去,
她也穿上了那件新衣,
潸然入戏。
…
她名张静,出生于门阀世家,爷爷曾是民族英雄,父亲虽仕途不畅,过了不惑之年仍还在上校的位子上不上不下,但始终是有所成就。
她也不负众望,以精湛的剑术成功挤进临界者的行列,加上出众的外貌,这是活脱脱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她一直有一个无法释怀的心魔,那是遥远过去被血染红的记忆。
母亲和弟弟曾在她的面前,像屠宰畜牲一样遭异化生物杀死,然后一口一口地被吃掉!
她当时就躲在床下,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害怕得失去了呼喊的能力。
除了努力止住不受控制的眼泪,她什么也做不到!
等父亲带人赶到时,只剩下了昏死在床底的她。
自那之后,她失去了哭泣的能力,泪腺似乎在那时就出了大问题,遇到任何想要大声哭出来的事情,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再也哭不出来了。
每到家族聚会的日子,她都特别羡慕那些可以哇哇大哭的孩子,情绪无法转嫁的悲伤,使她同时也失去了快乐。
拜此所赐,她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淬炼剑术上,以至于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成了别人眼中的顶级剑术大师。
届时她才十九岁。
那一年她顺利进入了父亲组织的特训班,并以压倒性的力量赢得了第一,成功获得临界人的身份。
自此,她彻底摆脱了凡人的躯壳,能驾驭普通人无法掌控的力量。
她本身就具备强大的剑术,再加上临界之力的加持,穿上特战服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神。
尽管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但她还是克服不了内心深埋的恐惧。
母亲和弟弟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是她一想起就无法原谅自己的根源,那是逝去的噩梦,也是她的心结。
这是自己的本意吗?
她曾无数次问自己。
可以为母亲和弟弟报仇,这是曾经做梦都渴求之事,可当取得力量的那一刻,她迷茫了。
异化生物的源头竟只是一种未知的病毒!
那些被感染的生物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只能可怜的被吞噬,最后被莫名的意识占据。
仿佛就像从天外来的生物,它们掠夺这个世界的一切,吃掉眼之所及的所有生物,以至于同类相残!
这已经不是异化这么简单了,而是彻彻底底的魔物行为。
她的宿命如果就是为了对抗这些东西,那代价未免太大。
如果母亲可以活过来,她宁愿放弃这份力量,换取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生。
她每一次执行任务看到那些劫后余生的人们,互相拥抱,欢呼,哭泣,她都特别的羡慕。
每一次满怀期待拥抱到的,只有满怀的空虚,陪伴她的只有冰冷的剑。
…
陈落意识慢慢苏醒,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围什么也看不见。
伸手摸了摸身上,没有任何质感,仿佛在摸一团没有实体的空气,但奇怪的是他能感觉得到这是他自己。
眉头有一股炙热感,正慢慢地散发着热量,经过脸部,脖颈,然后汇入五脏,最后贯通四肢。
这种感觉就像被注入了某种药物,使得他的内心都开始亢奋起来。
如此进行了不知多少次,他已经忘记数了,只是那种亢奋感在每一次之后逐渐减弱。
陈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有了一种快要裂开的感觉。
忽然,眉心的那股热量停止了能量输送,取而代之的是周围一片黑暗的空间被点亮了。
这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陈落就那样飘在空中,脚底下是黑云缭绕的无底沟壑,仿佛一道存在于史前的巨大裂口,将大地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