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婷微笑着回答:“也没有忙到这种程度,让秉程去长沙见见世面也好。再说,可人挺着个大肚子,照顾两个孩子也蛮吃力的。”
李玉官想了一想,同意了。刘秉程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他举着罗小旭说:“小旭,我们要去长沙了。”
罗小旭并不明白长沙是什么,只是看到哥哥高兴,她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陈露婷在益阳停留了两日,就带着刘秉程和罗小旭来到了长沙。
第一次来到长沙,刘秉程眼中的一切都是新鲜而陌生的。他看到城里的小孩子都穿着色泽鲜艳、样式新颖的新衣服,看到他们手中或拿着灯笼,或举着风筝,喜气洋洋地走着,感觉很是羡慕。陈露婷看出了他的心思,特意也给他买了一个长长的蜈蚣风筝,让他带着罗小旭去玩耍。当刘秉程拿到风筝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满足感爆棚,快乐地简直要飞了起来。
罗恒礼看到两个孩子到来,心里也很是高兴。在罗小旭出生之后,他还没有好好地陪伴过她。现在,女儿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心中的喜悦自然是满满的。不过,虽然有了父母的关爱,罗小旭最开心的事还是能够和刘秉程一起玩耍。她完全信任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只要他发话,她都会言听计从。看到两个孩子如此的默契,陈露婷和罗恒礼也感觉到十分的欣慰。
罗恒礼在银行的工作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也遇到过困难和挫折。有一次,冷由俭分派他去收取利息,对方是一个长沙知名的丝绸商人,名叫顾长恩。当他来到顾府时,顾长恩恰巧没有出去应酬,被他逮了个正着。
进入客厅之后,罗恒礼和顾长恩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地提出了问题。他说:“顾老板,那个贷款的利息,是否可以结算一下了?”
顾长恩连忙叫起苦来:“唉,罗助理,你有所不知,最近战争频发,生意实在是不好做啊。”
罗恒礼看他这样说,知道他想拖欠,笑着回应说:“这点利息,对于顾老板来说,是杯水车薪,不在话下。”
顾长恩皱起眉头说:“我真的是拿不出来,否则也不会和罗助理打商量了。”
罗恒礼不高兴地说:“这个利息已经是一拖再拖了,如果今天顾老板不结算清楚,再想借款就难了。”
顾长恩想了一想,说道:“要不我用卖不出去的丝绸来还利息?”
罗恒礼说道:“我们要的是真金白银,要丝绸有何用?”
顾长恩腆着脸说:“不是我耍赖,而是我确实有困难。对于贵行来说,如果我的生意倒闭了,怕是对你们也不利吧?”
罗恒礼没有办法,只好说:“顾老板好歹拿点出来,我也好和行长交代。”
顾长恩听到他松了口,高兴地说:“这个好说,我这里有一张银票,是五百袁大头的,你先拿去好了。”
罗恒礼只得收了这张银票,告辞而去。回到行里,他被冷由俭狠狠数落了一通。冷由俭说:“你信他的鬼话,我才得到消息,他刚刚卖出了一大批丝绸,现在正在数着钱笑呢。”
罗恒礼低头不语,冷由俭接着说:“明天你再去一趟顾家,把他欠的利息都要回来。”
罗恒礼只得答应。
第二天一早,罗恒礼又去登门拜访,把顾长恩堵在了家里。顾长恩看到他,很不高兴得说:“罗助理,昨天不是已经给了你银票吗?”
罗恒礼苦笑着说:“这点钱,付一个月的利息都不够。还请顾老板见谅,早点把利息付清。”
顾长恩坚决的说:“我没有钱。”
罗恒礼只好说:“如果顾老板不配合,我就去市面上宣扬消息,把顾老板的信用告诉你的客户,看他们以后还敢从你那里进货不?”
顾长恩听了罗恒礼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脸色非常的难看。他想了一想,说道:“也罢,今天我就将利息结清,不过,你们别想我再从你们那里借钱了。”
罗恒礼彬彬有礼的说:“多谢顾老板成全。”
很快,罗恒礼在顾府的账房处支到了银元,付清了所有的利息。他很高兴地回到银行复命,得到了冷由俭的夸奖。
在寒假里,陈露婷除了照管两个孩子,还忙着给大家上夜课。李学儒就是其中一个学生。在听课时,他非常的认真,从来不肯错过一个知识点。遇到不懂的问题,他也会立即向陈露婷求教。而给这些年轻的学生讲解关于共产主义的革命理论,也让陈露婷非常的满足。在她看来,这些学子以后都是革命的栋梁之材,需要好好培养。
在她上课的时候,刘秉程就带着罗小旭在教室外面玩耍。两个孩子总是有玩不尽的游戏,他们有时跳格子,有时捏泥巴,把自己身上弄得脏兮兮的,让陈露婷哭笑不得。下课后,她会带着两个孩子急匆匆地向家赶,一路上也会给他们讲一些好玩的故事,比如龟兔赛跑的故事、守株待兔的故事,等等。刘秉程已经能够听懂这些故事,而罗小旭则是似懂非懂。每当陈露婷讲故事时,刘秉程都会很认真地听着,还不时问一些问题。罗小旭也乖乖地在一旁听着,不吵不闹。
有一天,刘秉程又央求着陈露婷给他讲故事。陈露婷想了一想,就说道:“古时候,有个人叫做后羿,他的武功很高,为人也很热心。有一天,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把大地都快烤焦了。后羿追着太阳,尽全力射掉了九个太阳,为当时的老百姓造了福。天上的神仙为了奖励他,送给他一颗仙丹。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嫦娥独自吞下了这颗仙丹,飞往月球去了。从此,嫦娥就呆在寒冷的月宫中,和玉兔为伴。”
刘秉程听到这个美丽的神话故事,非常的感慨。他对陈露婷说:“我长大了,也要向后羿学习,做个与人为善的人。”
陈露婷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好孩子,你能想到这个,确实很不错。”
刘秉程仰着头对陈露婷说:“姨,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学啊?”
陈露婷笑着回答:“等到你满了七岁,大人就会送你去上学了。”
刘秉程失望地说:“那还要好久。”
陈露婷安慰他说:“日子过起来也快的,再说,虽然你现在还不能上学,只要你想学,姨会教你一些东西的。”
刘秉程高兴得跳了起来。自那以后,陈露婷就会抽出时间来教他国文和算术。在教学的过程中,陈露婷发现,这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不管是哪方面的知识,他只要学过一遍,就会牢牢地把握住。这让陈露婷非常的欣喜。
除了学习,刘秉程一如既往地带着罗小旭玩。这两个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对于刘秉程来说,罗小旭是他最好的玩伴,只要有她在身边,自己就会安心不少。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到了刘秉程回益阳的时间。因为田可人正在怀孕期间,陈露婷不希望她过于劳累,就要把罗小旭留在自己身边,以减轻田可人的负担。这样一来,一直朝夕相处的刘秉程和罗小旭就不得不分别了。
这天早上,刘秉程起床之后,就来找罗小旭,跟她道别。他对罗小旭说:“小旭,哥哥要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你一定要乖乖地听妈妈的话。”
罗小旭哭着说:“我不要哥哥走!我不要哥哥走!”
刘秉程也舍不得离开罗小旭,但是,眼下的形势所迫,他只能跟着李健回到益阳,别无他法。吃过早饭之后,李健带着刘秉程踏上了回益阳的道路。看着罗小旭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非常难过,但还是狠心走了。
一路上,刘秉程不断回想着自己和罗小旭相处的时光,心里期待着与她重逢。李健看他情绪不佳,就不停地和他说话打岔,让他不要沉湎于思念当中。
李健对他说:“秉程,很快你就要见到自己的父母了,开心吗?”
刘秉程认真地说:“也开心,也不开心。开心是就要见到他们了,不开心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小旭。”
李健笑着说:“长沙和益阳相隔得也不算远,如果你想见小旭,让你妈妈写封信来,我来接你过去。”
刘秉程高兴得说:“真的吗?”
李健回应说:“当然是真的了,李叔叔还会骗你不成?”
刘秉程更加高兴了,他说:“自从小旭出生后,我还没有离开过她呢。”
李健笑嘻嘻地说:“你这么喜欢小旭,让你妈妈和陈姨说说,长大后娶她做老婆。”
刘秉程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想呢,就怕妈妈不答应。”
李健忍住笑说:“你妈妈为什么不答应?”
刘秉程担心地说:“因为妈妈觉得小旭很好,我配不上她啊。”
李健笑着说:“这个容易,我来给你们做媒人,保准他们都答应。”
刘秉程上前搂住李健的脖子,高兴得说:“李叔叔,你太好了。”
两个人一路聊着,很快来到了益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