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突然,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了一个男子。
男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狂奔上了街,冲进人群,极其痛苦地大声哀嚎,同时全身痉挛,两只手慌乱地捂住整张脸,像是在遮掩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公孙墨来不及躲闪,被那男子正面撞了一下,她惊恐地看见,那男子的耳朵和嘴巴里,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虫子正往外面爬。
公孙墨捂住胸口,一口气没缓过来,径直晕倒在地上。
男子跌跌撞撞向前跑,他恐怖又诡异的姿态,让原本熙熙攘攘的行人们,不约而同地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男子又撞翻了街边一个摊子。
摊主惊慌不已,顾不上他的老本,拔腿跑远了些。
这时,男子忽然腿脚一软,栽倒在摊子旁,仍然全身痉挛,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着滚,叫声愈加惨绝人寰。
不少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强忍住极度的恐惧,渐渐围成了一个圈,围观那男子到底怎么了。
只见。
男子的口、鼻、耳,三个洞口里,都有无数虫子陆续爬出来。
虫子一窝蜂地爬到男子脸上,疯狂啃噬他的血肉。
他的两只眼珠子,被啃得血流不止,脸皮霎时也血肉模糊。
也有不少虫子,顺着男子的脖颈儿,爬向他的前胸后背。
“让开,都让开。”
官府捕快们接到报案,匆忙赶了过来。
柴煜费力地扒开人群,看清了地上那触目惊心的场景后,他本能地尖叫了一声,转身就想逃跑。
一只大手紧紧拽住柴煜的交领。
“柴煜,我们是在查案,案子再恐怖,我们都不能退缩。你是廷尉府捕快,是拿了百姓供奉的公家人,你都往后退了,百姓又指望谁锄奸惩恶?”
柴煜手脚拼命地向前划,急得又哭又大叫,又偏过脑袋往后看,原来是他的领头,廷尉府捕头祝佳明。
“捕头,我胆子小,我要晕厥了,我打小就怕虫子。那个也太吓人了,求你放过我吧。”
“你这个没出息的,你胆子小,你进廷尉府当捕快干什么?”
“我父亲非让我进廷尉府的,我也不想来啊。”
柴煜殊死挣扎,趁着捕头分心察看地上那男子的空档,他两手一拉,双腿一蹬,终于挣脱了捕头的束缚,又撒腿向前跑。
“你回来……”
“我大哥赵璟,他很厉害的,我去把他叫过来帮忙。”
柴煜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
祝捕头咒骂了一句,转头看向那男子时,发现他已经死了。
男子仰面朝天,脸庞已经破烂不堪,旁人甚至辨不清他的面容。
两只眼睛洞口里,已经没了眼珠子,只有虫子仍在进进出出,像是在勘测身旁这个神秘的黑窟窿。
张大了的嘴巴里,也黑糊糊的,倒是能看见发黄的牙齿,也有成团的虫子在忙忙碌碌。
祝捕头感觉自己的肠胃在翻涌,他连忙捂住几近呕吐的口鼻,大声命令道:“拿火把来,把虫子给烧干净,不能让这些虫子爬到别处去伤人,尽量保全这男子的尸身。”
柴煜逆着人流逃窜,本就费力又心慌,可突然,他绊倒了什么,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扑通栽倒在硬地面上。
“好疼啊,都破皮了。”
柴煜疼得龇牙咧嘴,赶紧揉揉受伤的地方,又定睛看一眼他到底绊到谁了。
竟然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公孙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柴煜失声叫了一下,一阵手忙脚乱,把地上躺着的公孙墨给扶了起来。
眼见公孙墨已经晕厥过去了,柴煜又想不出法子把她叫醒,只得背起她,然后一步一拐地朝廷尉府走去。
反正,在外面遇上了事,管它事大事小,都找哥赵璟帮忙就是。
这是柴煜做小弟多年得出的宝贵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