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皱起眉头:“你就是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你都还好,又不是查不出案子就要掉脑袋。你想宽些,案子实在查不出来,就丢给其他捕头去做,没必要自己一个人硬扛。”
柴煜还是没有丝毫放松。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赵璟随即又猜测道,“是不是柴伯父又打骂你了?”
柴煜这小子,平时心眼儿单纯,也没什么建功立业的野心,他就想着逍遥又快活地过这一辈子,但在望子成龙的廷尉史柴桓眼里,自家儿子就是在混吃等死。
况且,还有个成大器的赵璟做参照物,把柴煜映衬得百无一用,更让柴廷尉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柴煜终于忍不住哭了:“我父亲,他一直骂我没出息,还拿藤条抽我,让我多跟你学着点儿。我现在回到家,见了他都要躲着走,我有好几次做噩梦,梦见他真的不要我了。”
赵璟很是心疼:“所以,你就想着,在廷尉府做事,一个人破几桩命案,挣些功劳,让你父亲消消气?”
“哥,你是知道的,我被我父亲扔进廷尉府有两年了,头年年底考核时,我的功绩就垫底。我父亲明说了,如果我在廷尉府的功绩,连续两年都垫底,他就要打死我,因为他觉得太丢人了。”
柴煜点点头,更加泣不成声了。
“你在家是独子,他要是打死了你,他不就成孤寡老人了吗?你别怕,他就是嘴上这么说,他铁定打不死你的。”
赵璟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但看到柴煜这副无助又可怜的模样,他还是忍着没有笑出声。
“哥,现在是八月,还有两个月,就到阳月月底了。阳月就要考核,我真的很着急,可我自己又没什么本事,我就想找你帮忙,只要能渡过这个难关就好。”
柴煜躬着身子,佝偻了后背,像是要给赵璟跪下了。
赵璟还是心软了,说道:“你在查案子,是吧?你跟我说说案情,我帮你分析一下,只是我没时间亲自去调查抓凶手,因为我更着急,陛下给我的期限只有二十天,现在也就剩下十几天了。”
柴煜一把抹了脸上的泪水:“城郊外一座山上,有三个人被埋了,尸体还是竖着放的,只有脑袋露在外面。仵作验尸后说,那三人先是被挑断手筋和脚筋,再被石头活活砸死,最后才埋进土坑里。”
“什么时候死的?”
在这大热天里,赵璟不禁打了个寒颤。
“前天一早,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看到那三人露在外面的脑袋,又发现他们人已经死透了,就去官府报案,之后仵作推断他们死于四日前晚上。”
“有嫌疑人了吗?”
“还没有。”
赵璟惊呼道:“查了两三天,连个嫌疑人都没找出来?”
“我就是什么头绪都没有,实在太着急了,才来找你帮忙的。我要是有线索,我就顺着线索去查,也不用挑你最忙的时候,让你为我分心啊。”
柴煜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赵璟哭笑不得,又问道:“死者身份,查清了吗?可别跟我说,你连这个都没查出来。”
“死者身份,查得可是清清楚楚。”柴煜终于精神了些,拍拍胸脯,无不自豪地解答道,“三个死者,是三兄弟,同父同母,分别叫苏孟、苏仲、苏季,都是杀猪宰狗的市井屠夫。”
赵璟思虑片刻,分析道:“屠夫可不是小鸡仔,又是三个人,凶手要想制服他们,废其手脚,把他们扛到山上,再用石头砸死,最后埋进土坑里。这一溜串儿的活儿,可得费不小的力气。”
柴煜聚精会神地听着,又急吼吼地问道:“所以呢?找到凶手的特征了吗?凶手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怎么作案的?”
“我觉得,这是多人作案,起码有三个凶手。”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三个屠夫受害人,都不是柔弱兔子,不会任人杀害。而上山又不能骑马驾车,只能步行,所以至少有三个凶手,分别把还没断气的受害人扛到山上去,一个人肯定是扛不动的。”
“那为什么不能是,凶手一个人,来回上下山跑了三趟,把三个受害人,一个接一个地扛到山顶上去呢?”
柴煜脑袋灵光了一回。
赵璟被问住了,但他想了想,又说道:“如果凶手只有一个人,那他肯定有辆马车,在城门落锁之前,他把载有三个受害人的马车驾出城,到事发地的山脚下,再把还活着的受害人一一扛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