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原本是有机会的，但出现了变故，我们的一个学员用风暴鱼雷正面击中了祂，但在之后的打捞中并没有获取他的骨骸。”

昂热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这倒是让在场的家族代表们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确认青铜与火之王已经死了？”汉高问道。

“不确定，可就算是四大君主也是血肉之躯，正面抗下一枚风暴鱼雷，他的存活率不会太高。”昂热平淡的说，“但我们杀死了康斯坦丁，他的龙骨已经是我的收藏品。”

“…恭喜你们，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杀死了一位君主。”汉高举起酒杯说，“几千年来，龙王的‘茧化’能力对我们一直是个噩梦，而你们解决了这个难题，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龙王会一一陨落，当所有的龙类被埋葬那一天，必将是人类新篇章的开始，敬我们的英雄。”

年轻人们举起酒杯，激昂的说，“敬新时代。”

路鸣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一杯敬的是所有为屠龙而奋斗的人，不管未来他会变成什么样，他都敬畏着那些为了人类延续而付出的人。

至于那高背牛皮椅上的这些贵族老爷们，路鸣泽至始至终都不喜欢他们。

如果将卡塞尔学院或者说秘党比作是守卫人类安宁的守夜人，那这些虽然同样憎恨着龙族又将自己放在人类之上的贵族们就是商人，商人是没有立场的，他们只在乎利益。

他们憎恨龙族的唯一理由是龙族的尊贵高于他们，血脉的压制让他们不敢将自己的丑恶完全释放。

可笑的像是一摊狗屎。

“老弟，你怎么了？”路明非察觉到路鸣泽的不对劲，他低垂的眼皮下包裹着想砍人的冲动。

“哦，没什么。”路鸣泽放下酒杯，“突然有些不舒服，像是刚发现昨晚吃剩下的牛排里有半条蛆。”

路明非差点没吐出来，这是什么日式冷笑话，也未免太恶心了些！

“尊敬昂热校长，在这个重要时刻，我们双方之间的盟约是否可以继续了呢？”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他的金发一丝不苟，笔挺的西装下是一个腔调十足的贵族。

昂热打量年轻人，微笑着说，“谈判的大门永远开着，只要条件足够，就算门没有也可以翻墙。”

“您的通达让我心醉，很庆幸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弗罗斯特·加图索，而是您，要不然我们没办法好好说话了。”年轻人不吝赞赏地说。

昂热侧着头谑屑的说，“别管那个老家伙，他就是一头公羊，而我不同，我是温和派。”

路鸣泽差点笑出声来，温和派？别逗了，把弗罗斯特比作公羊，那么昂热就是一头公龙，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公羊在公龙面前算个屁，昂热在耍这个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呢。

这段剧情是路鸣泽最喜欢的，当这个年轻人慷慨激昂的规划着世界未来之蓝图的时候，当他以为自己可以用商场上的战术折服这个以屠龙为唯一的恶鬼的时候，昂热峰回路转的嘲讽实在太解恨了。

“您说的没错，将秘党比作斗羊的话，弗罗斯特就是羊群里最激进的那一只，唯有和您这样的智者谈判，我们才能达成共识。”

年轻人吹捧着昂热，仰着头语气高昂的说，“我们都是混血种，龙类的血与人类的血共同牵绊着我们，我们是朋友，虽然在在对待龙族的态度上有一些分歧，但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你们已经具备了杀死初代种的力量，这是我们乐意看到的事情，为了完成我们共同的目标，我们愿意提供帮助。”

“Wow～泰勒家的年轻人，你就像你的祖先一样睿智，且慷慨，那么我要怎么感谢你呢？”昂热挑眉，用同样的方式抬高年轻人的地位。

“为了结束龙族的历史，我们愿意慷慨付出，至于回报。”年轻人觉得气氛到了，他从座位上走了过来，将手扶在昂热的椅背上，亲昵的在昂热的耳边说，“龙族之后的时代是属于所有混血种的，新时代需要领袖，但不应有独裁，我们应当…共享权力。”

泰勒家的不知道，昂热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和他的距离过近，尤其是男人。

“我该怎么做呢？现在就开始讨论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早了？”昂热微微前倾身体。

“不，是太迟了。”年轻人循循善诱的说，“我的父亲告诉我，投资的最好时间是在商品还不被重视的时候，卡塞尔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投资时间，昂热先生，我们愿意付出更多的代价，只要您能答应我们的要求。”

“说说看。”昂热耸耸肩说，“我虽然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但你也知道，学院并不是我说了算，没有足够的利益，是不能打动他们的，尤其是弗罗斯特那个老家伙。”

“校董会吗？您不必在意。”年轻人摆上筹码，“如果您答应，那么我们也可以向卡塞尔学院捐赠，成为学院的董事，而且我们绝对拥护您的决策，哪怕是弗罗斯特也只能乖乖听您说话。”

昂热眉飞色舞地说，“这个主意棒极了，那么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年轻人。”

“我们有个详细的合作方案，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我们应该分享圣杯，也就是康斯坦丁的龙骨。”年轻人扯起胜券在握的笑容，昂热的表情他熟悉，他们已经达成了进一步谈判的条件。

“分享？”昂热笑容依旧地说，“做成标本全世界巡展吗？”

昂热的不着调让年轻人有些不悦，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说什么冷笑话？

他耐着性子说，“您明白我的意思，龙骨的价值远远不止于用于研究，龙类传递力量的方式只有两种，一是繁衍后代，二是吞噬同类。

对于龙类来说，吞噬同类是真正继承敌者力量的方式。”

“那怎么办呢？”昂热笑着说，“劈成两半吗？你一半我一半，咱们开个烧烤Party？”

“请收起您的冷笑话，阁下。”年轻人不耐烦的说，“我们的条件确实是龙骨，也不要多，一人一半而已。”

他的无耻让旁听的路明非和路鸣泽都有种大脑充血的感觉，一人一半？他们付出了什么？

尤其是路明非，为了杀死龙王，他可是付出了1/4条命，凭什么分给这些喝着红酒，搂着金发女郎，还踩在他头顶的人，难道是为了让他们高高在上的俯瞰自己吗？

昂热并没有生气，他依旧不着调的说，“一人一半是否不公平？我们那一半能不能大一点，毕竟我们出力最多，人也最多，碳烤是不够了，不如炖汤，一人一勺？”

“够了！”年轻人愤怒的说，“我们是在表达合作的诚意，而不是在菜市场买菜，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们当然是在讨价还价。”昂热丢掉伪善的笑容，冷淡的说，“虽然我们都是混血种，但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只有我们在和龙族独立作战。

我们的同伴抛家舍业的移民美洲，在这里建立学校，我们制作武器，收集情报，探索古迹，每一天都在为屠龙而准备。

而你们从印第安抢来黄金打造出饰品戴在婊子的身上与她们共舞，我们在流血牺牲的时候，你们在拿着抢来的黄金购置土地，置办家业，现在你们来和我说分享？

几百年来，我们同伴的墓碑足以铺满整个SantaMonica海滩，这些你们是否也要分享？”

公龙哪怕还没醒来，只是一个睡眼朦胧的短暂眼神也让这群笼子里的贵宾犬屁滚尿流。

要不是气氛不对，路明非都想跳出来呐喊一声，校长牛批！

“咳咳。”汉高举起酒杯说，“昂热，别和孩子计较，他们见的世面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