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这……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不是么?”应王听得宁王言辞之中的羞辱之意,忙出言打起圆场。其实晋王想对了一半,是有人想圣王爷之间两头捞好处以求自保,但这个人不是齐王,而是应王。
“某多谢应王殿下好意,只是宁王殿下也并未说错,某出身寒微,也曾的确是齐王府的小小侍卫,自是不可代表王爷出面商谈。”穆钰并未羞恼,只瞧他面八风不动,仍旧带着三分笑意想着宁王毕恭毕敬的揖了一礼:“然某虽不能代表王爷的立场,但某还是可以代表自己的立场,与整个临阳龙图卫的立场。”
“……你什么意思?”宁王闻言不由惊愕反问,而闻得此言,应王亦呆立原地。在此之前,他们与晋王所想并无一二,以为穆钰既然给自己暗中递了纸条,约子时相见,那他作为齐王的心腹,自然代表了齐王的意愿。应王是被宁王知会此事,故才留下打算再衡量一二。而宁王只道左右齐王今日与自己针锋相对,不过是试探手段罢了。可谁知穆钰如今竟说自己并不代表齐王——那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穆钰是要叛主不成?!
“自是王爷所理解的意思。”穆钰言笑晏晏,举止坦然,丝毫不见叛主之行所带的惊慌羞愧之色。他一面说着,一面略略抬手相击。听得拍手之声,随侍于庭外的薛景君忙快步入内,然称呼却是换了一个:“主帅,闻召卑职,不知所谓何事?”
“无所谓何事,只是让你知道,这临阳城的天要变了,同时也见见咱们的新主子。”穆钰呵呵一笑,抬眼扫过掩不住震惊之色的三位王爷:“宁王殿下,请恕穆某失礼。穆某如今虽不掌军龙图卫,成为一介富贵闲人,可这龙图卫也不是谁人想掌就能掌的……至少,定国大长公主与锦衣侯这么大把年纪,自是有心无力了。”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是想背叛齐王弟,投靠于本王不成?”宁王暗自掐了一下大腿,生怕自己是了年纪出现了幻听。疼痛令他强行冷静下来,而同时他的目光在穆钰与薛景君的面警觉的来回瞥着,像是想要找出什么破绽。
可穆钰却定然昂首,大有反客为主之态。他对宁王疑窦不掩的眼神,淡笑反问:“怎么?难道宁王殿下不接受穆某的投诚么?还是说,宁王殿下只觉着以临阳龙图卫的效忠为礼委实太轻,显得某不诚恳……那再加玉京宫城中,某安插的龙图禁卫可否让殿下满意与否?”穆钰说着一顿,抬手蘸取茶水在案轻划,不过顷刻之间,水色洇染而开,横竖弯曲交错之间,竟似一张简陋的写意山水。
宁王见状,不由瞳孔紧缩。他自幼便梦想纵情沙场,领军拜将,故而曾访拜名师求学兵道。而穆钰以水所绘之图,根本不是什么简易山水,而是曾经他身为皇子之时,研习过的玉京布防图!
由于是随手所绘,这布防图不过是简陋的几道水痕,可宁王却知,穆钰定然是对玉京四周布防了然于心胸,不然他如何能信手绘出如此简明扼要直击重点的破防之路?!这一刻宁王忽的明白,穆钰之反意,犹胜于己——眼前这个对着自己伏低做小的男人,他分明是头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