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人还是坚信,巨兽是只有用真爱才能召唤出来的家伙。
盖乌斯吐出来的东西源源不断,他的恐惧和面对分离的血肉的恶心全都吐出来了。
某天晚上,人们正睡着。
潘德二世发出凄厉的惨叫。
大家都被吵醒,打着灯去看巨兽。
那天前,谁也没注意到,潘德二世的肚子如此大。大到可以匹拟大地。肚子上的沙粒像波涛一样起伏。随着一声兽化的惨叫,它拉出了一个裹满粘液的小球,透明的膜里器官拥挤在一起,像肠包内脏那一类菜,血液泼洒了一些在地上。
集体大喊:“巨兽生产了!巨兽生产了!”
欢呼声直通天地。
盖乌斯的恶心感有出现了。天哪,它害怕潘德二世那汗津津的脸,虚弱的眼神和微微喘息的身体,他害怕它会伸出舌头舔自己的“那无法愈合的伤口”,他害怕汹涌乳汁下一秒就将他浇个湿透。
可是,当那个刚出生的小东西撕破卵膜时,他愣住了。
那,是只蛇。
蜥蜴生下来一只蛇。
盖乌斯想要叫喊的冲动肯定在大力地挤压的理智。
前天下午,他去处理潘德二世的求爱回来,摘下了一片树叶,裹着破烂的裆部。他像亚当那样走进所有人。本该是午睡的时候,光阴走得最缓,可是他却看见一群女人朝一个方向跑。
他跟了上去。女人们扯掉浓浓的绿荫,对蹲在路边无所事事的他说:“啊,侍兽人啊,您呆在这里干什么呢?里面的人马上就要生产了。”
他抬起皱巴巴的额头,睁大眼睛问:“什么是,生产?”
“哎呀,您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生产就是繁育下一代啊。您快离开吧。”女人絮絮叨叨地赶起他来。
盖乌斯从不知道这些。
人群中最年轻的女孩看着他那发愣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可怜,决定许他一个美梦。
“生产,繁育是爱的最佳证明啊。”
盖乌斯听了女孩的话,一下子睁大眼睛。一瞬间,他好像吸收了世界上所有的光,他的表情喜悦地太过刺眼。
随着一声啼哭,新生命降临。
天哪,就在那一刻,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好像固结了,幻化为一个会咿咿呀呀,会拉屎的东西。
盖乌斯想起那次经历,蹲在了潘德二世的脚边。沙子里逐渐浸满了红辣椒之血。潘德二世逐渐变得苍白。但因为有月光,大家都没当回事。
盖乌斯小心翼翼地抱起小蛇,把它举过头顶。他心里想的是,玛雅死去了。潘德二世咬碎了玛雅的头。他和潘德二世交配了。他记得钻进隧道那窒息的感觉,和那霸道的吞噬一切的卵子。潘德二世生出了他和玛雅的孩子。他叫了一声“玛雅!”
天哪,这声搞得大家都凉飕飕的,像是鬼才能叫出来的。然后大家才看到,潘德二世的四肢浪荡地伸展着,眼睛早已闭上。
众人十分悲痛。盖乌斯狂喜地举着小蛇又蹦又跳。他将要落地,然后又凭着无可比拟的激情将自己提了起来。那么,他光亮的头颅在天上充当灯泡,两颗眼睛星星一样围绕着灯泡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