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想了几个结局。但不知道哪一个属于他。长官已经来到他面前,伸出了一只大手。他在想,要不要心存侥幸,像之前一样。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了。于是,在他的真容将被大家看到的一瞬间。他拔腿而逃。
背后一阵混乱的声音传来,肯定有人在追他,用鸭子凫水的姿势。他头顶十三根呆毛,刹住脚步,左转,一直跑和跳。
“抓住他!抓住他!”他们说:“抓住他!抓住他!”
修斯第一次跑得如此快。在奔跑的时候他简直忘了呼吸。他拐了二十几个弯,朝不同的方向。最后一次,他的身影彻底模糊在众人面前。
头盔“咕噜噜”在地上滚。
那些人说:“人呢?人呢?”长矛刺进草丛。
平静无波的卑尔和的一条分支流进了王宫的潭水里。水面有一些小小的气泡。
“走!”他们离开了。
修斯猛地破开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的盔甲沉在了水中。地面被浇湿了。地面冒起了无色的烟。修斯爬起来,扶住墙壁往前走,边走边往地上吐水。
男仆正推着车朝这里来。车里满载香喷喷的东西。闻起来像面包。修斯贴近墙壁,仔细地听他的脚步声。他的听力被放大了。男仆像走在钢琴按键上。
他伸出手,用力捂住男仆的嘴巴。男仆蹬着腿扒拉他的手,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他拖进角落里。
“呼呼呼”是他在喘息。他说:“别说话,闭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男仆一个劲挣扎。他翻坐在男仆身上,抽出一只手扯下他的裤带。他把男仆的双手捆在一起,牙咬着系紧绳子。男仆挣扎的力度变小了。然后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又脱去男仆的。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将男仆的脚也捆牢,另一端系在柱子上,剩下的布料塞进了男仆的嘴里。男仆的衣服他自己穿着。灌丛枝叶被他扯过来,盖在男仆身上。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了。
“抱歉,你就当做了件好事吧。”他说。
男仆白花花的肉体躺在地上,好像一堆鳗鱼肉啊。修斯手脚酸疼,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自己搞得。人的潜力太犯规了。果然,只有神才配做人的对手。
修斯跌跌撞撞地跑出后花园。再次被大家看到时已经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他已经用河水和手指把自己前额的刘海背梳过去。他朝着既定的方向走,还算顺利。
王宫的监狱里关押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犯人。看守是位老人。修斯来到他面前时,他正在喝酒。
“我来转移犯人。”修斯给他看手上的钥匙,上面有特殊的被捆绑的十字架符号。
“哦,进去吧。怎么会是你这个仆人来办呢?哈哈哈,卡铂王子的侍卫都死光了了吗?”老人给他开了门,对着黑色的甬道大笑着。
“谁知道呢?我只不过是在伺候卡铂王子进餐,就被叫来干这个苦差事。”修斯故作轻松的调侃着。
监狱里的房间大多都是空的。不过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嘶吼声。能从声音听出,犯人十分压抑。他们头顶的天空像一块黑色的受潮的空心的威化饼干。修斯边走边看,终于在最后的房间里,看到了蒙塔。
他正在抱膝坐着,孤独而伤心。
“蒙塔!”修斯敲了敲铁栏杆。蒙塔惊讶地抬起头,立马移到了铁栏边,手抓着铁栏。
“我弟弟还好吗?”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们先出去。”
修斯终于打开了门。
他们“手牵手”往外走。
天太白了。他们不适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抖动的虚影逐渐重合在一起。
高明的卡铂王子在监狱旁的花园里欣赏白色荚蒾。
他们三人只有几步的距离。
他们荒诞地看见了彼此。
卡铂王子看了看修斯,又看了看蒙塔,张开了嘴巴:“给我,把他们抓住!”
一群侍卫张开了宽大的双臂,朝他们飞扑而来。
修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冲上前抓住了卡铂。“都别动!”他一手掐住了卡铂的脖子。好像他一只手就能掐死卡铂一样。
卡铂王子的胆子比芝麻粒儿还小。他的侍卫全是他的惊恐的新娘。
“放,放开殿下!”他们说。
修斯动了动手指,“我真要掐死他了!”
“别,别!”二十几个人全部往后退。
卡铂王子只敢动嘴,“你要干什么?赶紧放开我,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修斯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他努力使他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使嘴巴张大,括起整个世界。他拱着鼻子,说“闭嘴”的一瞬间,五官在平凡的不缺阳光的脸上乱飞起来。
他觉得自己威慑住了他们。
“准备一辆马车,放我们走。”他说。
侍卫们点头哈腰。很快准备好了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