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青棋，这么辣的酒你当水喝？”他开口质问。

被点名的人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但是放下了玛瑙杯。

……嗯？他居然听进去了？

尹无依意识到他或许已经醉了，便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问他，“这是几？”

游青棋咧嘴一笑，“三。”

尹无依心道：成，恶劣程度一点没变。

他用筷子拨拨碗里的小菜，问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你记不记得？”

游青棋在盯着漂亮的酒盏看，“记得。是年奕嬗的祭日。”

尹无依于是确认了他口中“逝去的英灵”指的正是年奕嬗。

“你去不去祭奠她？”尹无依复问。

游青棋还没有移开目光，“去。”

他忽然提问，“她是你什么人？”

这一问便把尹无依问住了。

挚友？知己？还是……心上人？

他略微挣扎一下，心想大概率酒醒及后游青棋什么都不会记得，便如实答道，

“她是我发现的第一个同类。”

“同、类，这词不错。”游青棋轻轻笑起来，一副满意的样子。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尹无依追问道。

游青棋的眼睛细细地眯成了道缝，他咕哝一句，“因为游弈出现了啊，所以年奕嬗消失了。游重和游骁都不喜欢年奕嬗，他们喜欢游弈。”

尹无依手中的筷子“啪”地一下掉在了桌上。他没控制住自己起身的念头，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到了游青棋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你的祖父和父亲杀了她？！”

后者对他的接近毫不防备，困惑地眨眨眼睛，

“杀了……吗？算是吧，但……没有他们，年奕嬗也会消失啊。”

他的前襟忽然被尹无依扯住，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这是什么意思？”尹无依发现自己听不懂他的话了。

游青棋躲也不躲，老老实实地让他拽着，答道：

“游弈和年奕嬗……只能存在一个。可是，游弈的出现，只是早晚问题，所以，年奕嬗一定……会消失。”

见鬼，他还是听不懂。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

但至少他现在明确了一件事，就是年奕嬗的死和游家脱不开干系。

他慢慢松开了游青棋，不愿意再继续跟他耗着，他想要等他酒醒之后再同他对峙。

于是尹无依大踏步离去，行至门前，身后传来了极低而称得上是小心翼翼的一句试探：

“先生……你不喜欢游弈么？”

你不想让游弈出现么？

尹无依回头，发现游青棋不知什么时候伏到了桌上，下巴枕着胳膊，眼睛直直地望向自己。

尹无依定定地看着那张漂亮到妖冶的脸，一字一顿道，

“如果年奕嬗真的是被你们害死的……那么，我讨厌你，游弈。我讨厌你们游家。”话毕冷冷推门而去。

屋里，醉极的游青棋半天才反应过来尹无依说了什么。他一点点挪动，把脸彻底埋在胳膊支起的安全区里，好半响才闷闷地咕哝一句，

“尹明誉说、他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