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水赶紧丢下手里的木柴,跑到两人面前,一手拍一个人的肩,轻声劝道:“爹,娘,不哭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两人连连点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
过了好一会,激动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眠云开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灰,爽朗笑道:“水水是不是要烧水,爹帮你生火!”
“好,谢谢爹!”眠春水开心应道。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眠云开走到木柴堆边,抽出几根木条,丢进柴火灶里,然后找打火石双双敲击,一起丢进灶里生火。
文桂芬道:“娘去给你找套干净的衣衫来。”说完便离开了。
眠春水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仔细观察眠云开怎么生火丢木柴的。
这时,外边又响起一阵喧闹。眠春水扭头看去,原来是眠家人回来了。
“小妹!小妹你真的好了啊!”第一个出声的便是眠知非,看见春水就直奔她来。
拉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了一遍,再盯着她的眼睛,嗯,目光确实不似以往那般懵懂呆滞了。
眠春水瞧见他傻笑的模样,也笑了起来,笑容真挚温暖,恍若艳阳一般光彩夺目,让人挪不开眼。
“四哥好。”
一时间,眠知非看傻了,微张着嘴呆愣地点了点头。
“诶哟,娘你干嘛!”他捂着被拍痛的脑袋,不满地抱怨起来。
杨翠芳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你说干嘛,身上这么脏还一直扒拉你小妹,她衣服你洗吗?!”
她长着一张瓜子脸,可眼睛却是狭长上扬的吊梢眼,面相刻薄,眼中又闪现着精明。光凭这一句话,便能证明她是个泼辣的性子。
不过言语中都带着维护眠春水的意思,这也脑海中的记忆重叠了,这位婶娘心是好的。
“三婶娘好。”眠春水甜甜一笑。
杨翠芳的注意力便被她吸引了,怜爱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哎呀呀,咱们春水终于清醒啦,瞧着这可怜模样,真叫人心疼!来,这糖你拿去吃。”
她从围兜里拿出一颗纸包装的饴糖,放在眠春水的手心里。
春水开心道:“谢谢姨娘。”
紧接着,眠兴忠和张祥莲也凑过来了,拉着她说了很多话,两个叔叔站在一旁听着,眼里都是笑意。
聊了有一会的功夫了,眠云开从厨房里出来,叫道:“水水啊,爹给你烧好水了,什么时候洗浴啊?爹帮你提水到澡房。”
眠春水应道:“我一会就过去。”
“我也要帮小妹提!”眠知非一溜烟跑进厨房,帮忙将热水打进木桶里。
眠兴忠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冲一旁的文桂芬道:“春水娘,等一会水水洗浴完,你从厨房拿点腊肉和酸菜,带着水水去程家一趟。这次水水是程家那小子救上来的,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好的爹。”
程家小子?
眠春水搜索脑海里的记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从杨翠芳和二婶娘的闲聊中得知的。
程家不是春山村本土人,是从外地逃荒过来的,最后在村尾靠近清荣河的一块荒地上安了家。
程家人逃过来的时候骨瘦如柴,身体早就亏空了,没两年便相继离世,留下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靠打猎和种田为生,这孩子便是程宿。
本来十五岁在这边已经算成年了,不会有太大的生活压力,坏就坏在程宿是个哑巴。
听说是天生就哑的,治不好。这就让他无法与人正常沟通交流,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行只单影,靠着手艺养大自己,如今已经十七岁了。
春山村里本来就有个痴傻儿,如今又多了个哑巴,便有人暗地里偷偷给他俩按了个称号。
女痴男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