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皮城的时光很短暂。

城中的居民都因为我恐怖的模样，而驱赶我和希格。

在他们的认知里，长有弯角的生物都象征着灾难与毁灭。

他们讨厌我的肤色，惧怕我身上蠕动的符文。

我时常看到希格，向人低头，乞求，讨饶，他多数时候都在被粗暴的对待。

他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了暴躁脾性和法师的外表。

若不是他口中那个胸大屁股翘，叫做蔚的执法官，我们早已横尸城外。

我三岁那年，希格卖掉了他常常握在手中，视若珍宝的海克斯核心法杖，远离了皮尔特沃夫。

我至今都很难想象，一个法师，抛弃了法杖，丢失了信仰，他还能剩下什么。

我和希格，辗转来到祖安。

在那个充满炼金科技的巨城，我们停留了半年，便匆匆逃离。

最初，祖安的科学家们对希格的到来很是欢迎，甚至显得掐媚。

他们口中表达着对法师的赞美，背地里总对我投来贪婪的目光。

希格经常和那些科学家们讨论着什么，好像他已经融入了这里。

红酒，牛排，还有肆意摇摆的舞女，希格像极了他口中经常咒骂的上层人。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辛吉德的炼金术士找到了希格，他们相谈甚欢。

辛吉德对我表现出浓烈的兴趣，希格也唯唯诺诺，频频点头，一副虚伪的贵族作风。

那个疯子，许诺一万个金币买下我，那是价值一百颗龙蛋的财富，可以换一颗超级硕大的海克斯核心。

我坚信，希格会放弃我。

然而，我又一次猜错了。

也就是那一天的傍晚，希格带着我，跳进了冰冷的海水中。

我们在汹涌的海浪中逐流，在无数的危机中沉浮，直到我们遇见了一艘通往比尔吉沃特的商船。

希格花光身上所有的金币，终于混到一个烧锅炉的职位。

不为别的，只为一口吃的。

在船上，要么你有钱，要么你出力，否则没有人会施舍你。

希格比谁都卖力，甚至帮那些同样穷凶的底层人分担繁重的劳务，俨然忘了前几天他还是一位高贵的法师。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换到一份半的食物，一份是船上发的，半份是向工友乞求而来的。

而一份是我的，半份是他的。

我每天都躲在隔层的缝隙里看着他，他日益消瘦，浑身漆黑，散发着底层人特有的汗臭。

后来，那些黑瘦的工友，并没有再压榨他，反而每次都会主动给我匀出一份吃的。

我不解，他们为什么不怕我，同样无法理解希格与他们之间那原本应该脆弱的情感。

那时的我其实只想吃的更多，因为我是巨龙。

商船停过了很多港湾，终于在半年后，我和希格来到了法外之地，比尔吉沃特。

船上的劳工们给希格众筹了一个金币，这算是很多很多了，毕竟希格那根法杖也才卖了十个金币。

而这一个金币，很快就花完了，大多都用来填饱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