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野男人了是吧?真是不知廉耻!”他骂道,却被林风儿冷冷地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暼,他便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是何人?”他问。
“薛公子,他可是英莲的亲哥哥,现在要把他赎回去!”一边的贾雨村说。
“买卖既已成交,哪有赎回去的道理,哪怕你是他亲哥哥,也得讲个规矩!”薛蟠说。
“薛公子说得有理,既已签了卖身契,就有法律依据了,即便公子是英莲的长兄,要将她赎回来,也得薛公子愿意即可!”贾雨村插嘴了。
那薛蟠见林风儿不答话,以为他自知理亏,语气又傲慢了起来,便进一步说道:“你未经我同意,私自将我丫鬟带走,已是大罪,如今又擅闯应天府,殴打官差,威要挟朝廷命官,更是罪上加罪。我看你今天有何说法,我不信当朝的王法治不了你!”
“你是英莲的兄弟,有句话,本官就明说了,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形容的就是这薛公子家的财势。英莲跟了薛家,吃穿不愁,你这做哥哥的也会因此蒙荫得福,岂不快哉!更何况,这薛公子可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家族树大根深,贫民丫头想进去都难……”
“我母舅王子腾刚升了九省统制,你俩在我面前就如蝼蚁,我薛蟠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们,撒一泡尿都能灭了你全族。你要是现在跪下给我道个歉,磕三个响头,我这里的事也算了结了,毕竟你是我丫鬟的亲哥哥,只是以后我管教她时,你不得多说一句。至于你擅闯应天府的事情,自由贾大人发落。”那薛蟠又说。
英莲见屋子里人多势重,黑压压的一片,而林风儿又不答话,只默默地喝着茶,心里更没底了,只仅仅拽着林风儿的胳膊。
想着即便一会儿挨打,也要跟着他一块挨打,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才遇见这个呆霸王的。
“英莲,你恨他们吗?”林风儿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悠然说道。
“我……”
她望了望薛蟠凶神恶煞的眼神,又望了望贾雨村威严冷酷的面孔以及守在门口的一众恶汉,她犹豫了。
“我……不恨!”
她怕了。
林风儿却突然站了起来,噗嗤一声,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条。
“乖,闭上眼睛!”他温柔地说。
他的声音里仿佛有一股魔力,让她不得不听他的话。
她坐在椅子上,温柔地闭上了眼睛。
林风儿将用布条盖住她眼皮,又在她脑后轻轻系了蝴蝶结。
而后,他转过身去,望着众人,冷冷地说:“我讨厌这个故事,讨厌这个小女孩被拐卖的故事,我非常讨厌,所以,你们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干什么?”那门子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我想让这个故事消失!与这个故事一同消失的自然也包括你们。如果时光能倒流到这个故事的起点,让这个故事湮灭于萌芽阶段,也就是英莲从没有被拐卖过,我也许就不用着采取这么极端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抹掉这个故事的痕迹。”
“你……你要做什么?”贾雨村问。
“如果在座的某一位能够让时间倒回去,让这个故事从未发生过,我就会放了你们!”他的嘴角慢慢裂开了,一股阴冷邪恶的笑意挂在了他脸上。
那贾雨村为官多年,识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阴鸷可怖的笑容。
那薛蟠平日里好勇斗狠,也从未见过如此邪恶如同恶鬼的表情。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长得端庄英俊,却偏偏在裂嘴微笑的那一刹那让人不寒而栗,如坠冰窟。
感受到杀气和威胁是动物的本能,此刻连应天府门前的那条流浪狗也夹着尾巴逃向了远方。
贾雨村和薛蟠的身子情不自禁向门边退缩。
“不疼的,化做雾化作烟而已!”林风儿突然在薛蟠身后说道。
从他嘴里呼出的凉气仿佛将他禁锢住了,他动弹不得。
林风儿只在他肩头轻轻一拍,他便消失了,留下一片血雾,那模样,就好像是被杀死了,而是演绎了某种自然现象。
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最后,只剩下那个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拐子了。
林风儿一把将他拎起来。
“让我赎了我的罪孽吧……”他颤抖着说。
林风儿也不搭话,一掌拍在他身上,他身体瞬间燃了起来。
不消片刻钟,只在地上留下一抹黑灰。
抹掉与这个事件有关的人后。
林风儿解了蒙住英莲眼睛的布匹。
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薛潘、贾雨村、门子、拐子……等一众人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里了啊?”她迷网地问。
“他们飞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再也没有人强迫你了!”
“真的吗?他们为什么会飞走呢?他们有翅膀吗?”
“傻瓜,他们是雾是烟,当然能飞了!”她捏了捏她鼻头。
“他们真的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我敢保证绝对不会!”
“我相信你大哥哥,可是我该去哪里呢?”
“你若没有去处,便跟着我吧!”
“太好了,我以后就跟着大哥哥,好好伺候大哥哥!”
“我是你哥,我不需要你伺候,况且,我有手有脚,正值壮年,不需要任何人伺候。如果哪一天,我一不小心残废了,你倒是可以伺候一下!”
“不许大哥哥瞎说,大哥哥永远都好好的!”英莲说。
这会儿,他们已走出了内屋,向大雪纷飞的院子里走去。
一路上,也没有人拦着他们。
那些差役见他们走了,以为事情得到了妥善解决。
只是当他们进去找门子询问结果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门子。
后来,他们发现不仅找不到门子,也找不到贾雨村老爷了,就仿佛他们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