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的家(长篇历史纪实文学010）

爷爷特别爱好园林果菜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爱好。我的爷爷特别爱好园林果菜。周家圈十多户人家，唯我们家有菜园和果木园。菜园里长着羊角葱、白葱、韭菜、芫荽、白菜、苦豆、茄子、辣角和各种萝卜；庄院前面长着枣树、花椒树；大门前的果园里长着桃树、杏树、果树。爷爷常说“人勤地不懒”、“勤能生富”。他操务菜园既勤快又细心，还要购买或培育各种菜籽。每年春暖花开时，我家菜园里开始展现出爷爷的勤劳和智慧：首先冒出几行绿油油的葱叶；接着长起来的是韭菜、芫荽、白菜；再接着各种萝卜冒出地面；再接着茄娃子、辣娃子挂在了枝条上；再接着，菜园里长满了各种新鲜蔬菜，一直延续到雪花飘飞的季节。

每当五婶、大尕奶来我们家索要葱韭什么的，我妈便爽快地跳进菜园，拔许多菜送给她们。有时，我妈使我拔些各种菜，主动送到没菜的人家里。

爷爷培育园木，可是付出了勤劳和汗水。因为周家圈地势低洼，四面环山，气候干燥炎热，树木成活率低。爷爷为了栽活一棵树，首先是挖很深的树窝，然后利用夏天的洪水浇树窝；冬天时，再将四周的雪扫起来，堆在树窝里；春天时，再将各地弄来的树苗栽到已经操务了一年多的树窝里。几年后，院墙外和果园里长出了各种树木。

花椒树娇气不容易栽活，爷爷经过几年的不断摸索，总结出了一套栽培花椒树的方法：首先，花椒苗一定要栽到避风温暖的地方；向园里浇水时不能浇井水，因为井水是咸水，会烧死花椒树根；一定要浇洪水，等夏天发洪水时，将山沟里的洪水引到花椒树窝里；等水干时，再掏去树窝里的淤泥。冬天，将庄前屋后的雪扫积起来，再弄到花椒树窝里。雪块融化时，雪水渗到花椒树根里。当然，还要剪枝、施肥、消灭病虫害。

爷爷多年的汗水终于结出了丰硕的果实。每到夏秋，我们家便开始享受果园里的果实：先是吃大结杏，接着吃桃子，再接着吃红枣，再接着摘花椒。因为其他人家没有枣树，妈妈便将红枣分装到一个个盒里，对我说：“这一盒送给你五妈，这一盒送给你尕妈，这一盒送给你十八妈……”我就按妈的安排，一一分送。妈再将分剩的红枣用酒腌起来，叫做“腌酒枣”，等冬天或过年时食用。

我们家的那棵花椒树，长得特别高大而又旺盛。每当花椒成熟时，整棵树变成了红艳艳的圆球。这时，我们提着篮子，站在梯子上采摘花椒。这是个艰苦而又耐心的工作，稍不小心，树刺会扎破手。妈妈说，花椒释放出的“麻味”会伤害头发脱落。为了保护姑娘们的头发，妈妈命我们用布片或头巾将整个头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小心翼翼地采摘。好大的一棵花椒树，得用十多天时间才能采摘完。然后，将采摘来的花椒倒在蒲篮里或簸箕、筛子里凉晒。这时候，簸箕筛子里的花椒耀红了整个院子，到处弥漫着香喷喷的花椒味。因为花椒毕竟是调料，我们家用不完，妈就送人，或送亲戚或送庄邻人。

更让人难忘的是大门前的那棵高大的沙枣树，每当枝叶上开出黄白色的花朵时，香味四溢；不但香透了我们家，就连周家圈的整个山沟里都是香喷喷的味道。听爷爷说，那棵沙枣树的树苗，是他专门从黄河北面的靖远县蒋家湾买来的，当时买了好多棵，只栽活了一棵。蒋家湾离周家圈五十多里路程，爷爷从那么远的地方买沙枣树苗，可见他对沙枣树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