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自用一肚子火,忍住没有发作,只能默默地跟着走进办公室。牛宇威的妈妈张莉莉,也滴滴答答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的跟进来。她穿着一身时髦的套装,手上挎着一个名牌包,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屑。
“苟主任,我家孩子可是乖得很,不会欺负人。你可得公正点。”张莉莉坐在苟波对面,翘起二郎腿,语气中透着明显的暗示。
苟波点点头,满脸笑意,“当然,张女士放心,我会调查清楚的。”
钱自用心里的火气几乎要喷发,但想到女儿还在这里,他硬生生地压下了怒意。他看了看女儿,欢欢冲他做了个鬼脸,仿佛在告诉他不用担心,她没事。
女儿在学校受欺负,他必须做点什么,但今天还不是时候。他知道张莉莉的老公是某个局的局长,背景不小,不能轻易得罪。但他也绝不会放任事情这么继续下去。
苟波一通训示,口水差不多都快喷到两个小女孩的脸上。刘美姝眼泪打转,欢欢硬顶着倒也没哭。班主任陈乐乐走进办公室,温和地劝解了几句,打了个圆场,顺带把孩子们带回了班级。钱自用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默默发誓:等着,威震天,早晚有一天我会给你和你妈点颜色看看。
告别了欢欢,钱自用一路心情复杂地返家。
顾小培已经出门了,迎面而来的只有空荡荡的静默。钱自用好久不赚钱了,就靠顾小培忙着打理咖啡馆,承担着家庭的经济压力。钱自用走进客厅,把手机随意地扔在茶几上,整个人瘫坐在沙发里。
他揉了揉眉心,回想着刚才在学校的那一幕,心里的郁闷和愤怒依然挥之不去。牛宇威那张趾高气扬的脸,张莉莉那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还有教导主任苟波明目张胆的偏袒——这一切让钱自用心里憋了一股火。他不愿在女儿面前发作,但这份憋屈让他越想越难受。
钱自用无意识地摸了摸放在沙发旁的财神像,手指划过那光滑的陶瓷表面。他突然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财神爷,你真能保佑我吗?还是我得靠自己?”
他的脑海中闪过欢欢那天真的脸,特别是她在离别时做的那个鬼脸,又感动又惭愧。
以前觉得学校是净土,当爹之后才发现,天下哪有不拼实力的地方?
“实力,实力。没有实力,只能挂壁。”
“爸爸,我也给你带来好运气!你看,只要多笑笑,多做点好事,就会有好运气啦!”
欢欢的稚嫩话语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实力在哪里呀,实力在哪里?实力就是永不放弃的志气……”
钱自用从沙发上坐起身,盯着桌上的财神像,一边哼小曲,一边挥舞沙发上的丝巾。男人似乎永远只有五岁。
他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那里还有没来得及洗的碗碟,顾小培早晨做早餐时的忙碌痕迹还残留在水池中。钱自用盯着那些碗筷,然后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开始刷碗。
水流在他手中流淌,碗碟在他的手下逐渐变得干净。钱自用心里觉得自己似乎也没那么颓废,洗碗仿佛是一件非常高尚的事情,是自己能够肩负责任的心理暗示。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低声对自己说,其实是说给财神听的。神明都知道自己内心的坚强,感动的一塌糊涂。
洗完碗,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还早,便坐下来打算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这一年半来,他浑浑噩噩的,每天都在逃避现实。其实他早就知道,顾小培的忍耐已经到极限,离婚虽然是赌气,但她内心的疲惫和失望却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