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不同线路的夜谈(2 / 2)霸道军阀的宠夫之路首页

“罗先生不必问,只管玩得高兴便是了。”谢楚江推开一扇门,门上的牌子写着“磨金”。罗雁飞也就不敢再问,低头进去。屋里坐了好些人,有的是官员,有的是公子哥,总之数名权贵,大多带着个人,男女都有,屋里贴墙都是沙发,吊顶的是水晶灯,明亮如白昼,沙发前都有桌子,明显的分餐制。

谢楚江以往带罗雁飞去的都是外面普通的饭店,顶多昂贵些,带他到这种私人店里是第一次。

“哎哟,竟然真带来了,”一个公子哥叫道,“这就是那个……那个……”

他喝大了舌头,旁边一个人说:“这是那个罗二少爷吧!现在叫罗雁飞了!”

“正是我。”罗雁飞咬牙笑道。

“自你家出事都多久了,都不往来了。”有个公子哥家里是经商的,从前和罗雁飞玩过。

“嗯……”罗雁飞现在就想走,他是知道自己以前多狂妄的,今天来这里就是白白当猴子,然而还不能走,答应来了怎么能走。谢楚江搂着罗雁飞坐下,这里的人大多穿西装,女的就穿西式的鱼尾裙或者短裙,罗雁飞还穿着他那件旧的白色长衫,坐着十分窘迫。

“罗二爷别拘谨,今天来了就好好玩,玩一天算一天!”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二爷这种称呼早不该叫了,叫……罗先生!”

“罗先生,诶对,罗先生!”

“这个,罗先生现在在哪高就啊?”

“啊,这个我听说过,现在罗先生在城南边唱戏呢吧,在戏班子!”

“哎哟,当年罗二爷在酒桌上就爱唱,还叫大家都唱,唱不出喝酒呢哈哈哈哈哈……”

“机会难得,罗二爷多久没露面了,现在是不是该叫罗老板了呀?”

“那罗老板来都来了,给大家唱一个呀。”

“雁飞,”谢楚江笑道,“你来唱一段吧。”

罗雁飞没奈何,站起来依韵唱了一小段白蛇传里的托故交。大约这些公子哥大多不听戏,罗雁飞唱完没有喝彩,而是大家零散鼓掌,罗雁飞感觉快要窒息,谢楚江才叫好,带动所有人叫,气氛才终于又热闹起来,谢楚江让罗雁飞坐下,众人才又是宾主尽欢,觥筹交错起来。

比较让罗雁飞惊讶的是他们不抽大烟,也不干什么不该干的,就是喝酒吃饭,谢楚江还给过生日的公子哥祝酒,最多是哪一个人的女伴是舞女歌女,站出来唱一首或者跳一支活跃气氛。

罗雁飞摸了摸脸,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唱那一段的时候表情狰狞,似悲似泣,又如愤怒,必定难看,不禁悲从中来,自己在这种地方给人取乐,已经麻木得装不出表情了。

“罗二爷,你小子,出了事还有人打听你呢。”

罗雁飞抬起头:“打听我?”

“是啊,就几个月之前,法租界那边的人,有人过来,要打听你现在在哪。”

“法租界的人?我不认识什么法租界的人,也不认识法国人。”

“那可奇怪了。是专门来问你的消息的,连你改了名字都不知道,不说是罗府家的二少爷,我都想不起来是你。”

罗雁飞思忖许久,确实是不认得有那么个法租界的人:“找我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就是问清楚了你现在在哪,就不见消息了。这不是奇了。”

“确实怪异得很。”罗雁飞点点头。

众人吃喝过后散场,谢楚江问:“雁飞要回迎春班吗,还是去我那里住一夜?”

“还劳动少帅送我回迎春班。”罗雁飞只觉得这样玩闹一阵身心俱疲,他小时候自己是主子,自然乐于应酬,现在他不过一个玩物,场上还有他从前旧识,在那里坐着犹如浑身生了刺,谁都不想见,但是谢楚江在侧,他还得安生些,好多在谢楚江跟前。

“迎春班只怕门禁关了,我在附近有个园子,晚上你同我住在那里,明早我派人将你送去迎春班。”谢楚江并没有听罗雁飞的打算,直接安排道。

罗雁飞不说话了,他疲惫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我这些天遇着个麻烦,罗老板,我问问你。”谢楚江说。罗雁飞只好又坐好。

“有人在我眼皮底下挖人,培养自己的势力,该怎么办。”谢楚江点上一支烟。

罗雁飞思来想去,说的应该不是自己,于是说:“杀鸡儆猴。”

“好,不愧是罗老板。”谢楚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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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见了鬼了,那个师长刚跟我示好一下就被削职调走了,现在我说写个报告都没人主动动手。”万里一进门就开始抱怨。

“那个谢楚江对你早有防备,这是没办法的事。”李秋常在客厅整理文件,从里面挖出一份递给万里,“那个食品厂谈下来了,你看看交接的情况。”

万里脱了鞋,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小跑过去:“不错。不过这价格比我一开始预计得高。”

“那个厂长难办得很,不过这个食品厂的生产流水线设备是新换的,我觉得不亏,”李秋常拿了一个报表出来,“现在这里还是生产饼干,直接延续就行了,我直接联系商场怎么样。”

“不,”万里抬起脚让女仆给她穿鞋,“现在已经上了流水线的也就算了,下一批开始,咱们生产辣酱,以后都产辣酱。还有海鱼罐头。天津那边的供货商有装货火车,可以送到咱们这边来,拨三分之一的生产线产海鱼罐头。那个谢楚江也太大刀阔斧了,这是迫不及待赶我走。”

李秋常到茶几前倒茶,万里走过去准备拿,结果李秋常只给她自己倒了一杯:“你来之前叫嚣得太厉害了,人还没出门呢,就声称要干什么,你在天津的事谢楚江都知道了,他不可能让你在北平吃得开。”

万里坐下来,咬了咬拇指的指甲,坐立不安了一会:“是的,一定是我做得太明显。或者说我做得太温和了。”

李秋常看向她:“你这次准备找谁?”

“你问错了,”万里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来,点上烟,“这次不是要找谁,我不是来和谁联手的。秋常,我没有什么本事,我二哥说我是个老鼠,那我就做做老鼠。我不是来找谁的,我是来搅混水的。如果我好不了,就把所有的都搅烂,给他来一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搅浑水不是那么好搅的,你算什么,还以为好做呢,”李秋常抛给她一个橘子,“你也别动歪心思,不要说着人家贿选,自己干了不该干的事。”

万里剥开橘子:“确实不容易,但不容易不代表干不成,秋常,我来北平之前就说过,我知道我爹迟早会回北平来的,他不会,也不可能死心,我决定不了我爹怎么想,但是我可以催化他的行动。北平这里也一样。”

“北平的两派势力胁迫我爹卸任之后,看似相安无事,共掌政权,实则谢巩贪得无厌,谢家军任人唯亲,孟桑晚受到排挤,苏珩与谢家军表面祥和实则矛盾重重。他们看似彼此平衡,实则争执不下。孟桑晚立下汗马功劳,却被排挤,他旧部仍在,必不可能死心,我刚来北平就打听了他的近况,孟桑晚半年前从日城调回北平西城,我还没去拜访他一下呢。”

“秋常,我可以肯定,孟桑晚决计有自己的打算。而我,我要去见他。我固然不能算是拥兵无数,从无败绩的大将,但是,我可以是‘催化剂’。催化剂,在化学里能提高反应的速度,它不会改变物质本身,但是一切反应都会被加快,当它出现的时候,蠕动的一片死寂都要被唤醒。”

“秋常,北平的一切会因为我来到这里,而沸腾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