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呼呼地打电话给江建军:“你去哪儿了?”
“啊?她俩要我带她们出来买零食,老二不是跟你说了吗?”江建军一脸无辜。
“她跟我说了,你没说!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带她们出去了?”我质问道。
“你是不是吃醋了?”江建军压低了声音,故意调侃。
“猪队友!”我一时语塞,狠狠怼了他一句。
“嗯……猪的队友!”这小子一点儿也不含糊。
挂了电话,我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好笑。是的,我不但吃醋,还觉得自己遭遇了背叛。小时候,每次跟我妈顶嘴,都会被我爸骂,有时候甚至会被揍。那时候,真的希望我爸不要不问青红皂白就无条件偏向我妈。但结婚后,又常常期待自己老公能像我爸对待我妈那样对我,在熊孩子们“欺负”我的时候能替我出头。
记得有一次跟我妈开玩笑,说我真的不划算,小的时候爸爸向着妈妈;长大嫁人了老公却向着孩子。我妈当时啥也没说,却忍到有次跟我吵架时,恶狠狠怼过来一句:“你没本事让自己男人对你好,还嫉妒我老头儿对我好!”
我靠,当时真的不相信对面那个女人是我亲妈。那时我正怀着二宝,爸妈从老家过来照顾我。有次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妈妈问:“这种牛肉丸是不是丢下去就可以吃了?”我直杠杠地回她:“肯定要煮熟了才能吃呀,生的咋吃?”当时妈妈回了一句:“我不是没吃过才问你吗?你这啥语气?”一边的爸爸跟着就瞪大眼睛吼我:“咋跟你妈说话的?”
这样莫名其妙被骂已经很多次了,那次我估计是因为她问我的时候江建军也在家,我妈总觉得我说话生硬,在女婿面前没给她留面子。我当时怀孕八个月,肚子还时不时间歇性疼痛,也没有好心情。但在爸妈面前硬是不敢发脾气,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又硬生生憋不回去,索性站起来回到了房间。这下可不得了,只听我妈跟我爸说了一句:“走,我们回去!”两个人就立即起身收拾行李,任江建军怎么拦也拦不住。我当时在气头上,并不想理他们,等江建军好说歹说劝我去给他们道歉时,那二位已经到了火车站。
记得在火车站广场上找到他们时,我哭着跟我妈说对不起,我妈就把所有的恶言恶语撒向我,冲我骂了许多难听的话,那句没本事让自己男人对你好的话也在此时火热出炉。她一边哭一边骂一边用袖口抹着眼泪,我就只能低头说对不起。记得当时引来好多围观的人,啊……现在想想我当时怎么那么懦弱。等我妈骂够了,他俩才又被江建军连哄带劝地哄了回来。江建军后来悄悄跟我说,我妈只想要个台阶下,在家里说要回老家的时候我去给她道歉就没事儿了,谁知道在家里没要到台阶,跑到火车站玩了把大的。
但其实我妈即使没有回老家,那些天也没给过我好脸色看。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半夜,我肚子剧烈疼痛,我妈才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送我到医院。再后来,小宝就因我的急性胰腺炎而早产出生了,而我也在ICU经历了生死攸关的9天。9天后,当我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的时候,我妈就带来了我在ICU里时,外面的各种消息。医生说签字,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时候,江建军一直说要两个都保,还是我爸果断从他手里夺过笔说:“保大人,我是她爸,我来签!”江建军回去拿换洗衣服时,在房间半天不出来,等我妈进去催他时,发现他在数银行卡……
回普通病房的第一晚,是我妈陪房。她说让我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就当是第一天出生的婴儿一样好好爱自己。但她却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大半夜,尽管我头疼欲裂,也没办法阻止我妈不停地跟我说江建军如何如何不好。
江建军数银行卡,是我妈想多了,2009年,当时我住院花了十几万,家里没那么多钱,我又没有买医保,江建军要把卡上的钱都取出来交给医院,后来还找厂里老板借了钱,才算是凑齐了我的医药费。但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件事儿,就成了我日后的心结。这曾经只是电视剧中的情节,没想到被我给遇上了。
事后当我质问江建军时,他说:“我说能两个都保,肯定两个都保呀!我是在求医生两个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