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说裕朝是平行时空的古代,这个裕朝该不会是平行世界里的魏晋南北朝吧……
!!!
姜雅兰深深觉得自己被诈骗了。别人不懂,她可是知道所谓荒唐又美好的魏晋有多可怕的。
这年头也没个反诈中心,被骗了也无处申冤去。雅兰还没从身处魏晋时期的恐慌中走出来,白芷就千恩万谢地抱着她跟陆主父走了。
即使雅兰又哭又闹也没能改变白芷与葛天冬的想法,最后母女签了卖身契,葛天冬签了短工契。
母女二人被安置在另一所下人房里,房里依旧是大通铺,从陈设来看已经住了几个人。
一个穿着窄袖交领上衣和长裤的女子过来,她皱着鼻子,让她们自己打盆水把身子洗了,再去哪哪把衣服领了。
白芷让女儿在屋里好好待着,她去打水领衣服。
姜雅兰看着手上的印泥,心想这辈子完了。
她环顾周围,这儿比他们一开始住得地方好,之前那间大通铺男女混住不说,屋顶漏水墙漏风,还有那个门只能说是起到造型上的作用。
可看这土墙、烂草席和破被子,以及将坏未坏的一切,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难道这才是古代下人真实生活?曹老爷子你害人不浅哪!
雅兰在思考怎么才能重获自由走上人生巅峰时,白芷已然提回来两桶热水。二人洗过澡,剩下的热水白芷不舍得倒,又给葛天冬送去,回来时还带着碗麦粥。
“早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这是葛天冬给她俩弄的。
雅兰还沉浸在热水的温暖里,寻思这对父母跟她爸妈一样厉害时,管事孙二娘把她俩叫去训话。
孙二娘很瘦,高颧骨薄嘴唇,又老是叉腰张腿站着,那样子立马让雅兰想起鲁迅《故乡》里的“杨二嫂”来,又因为她叫孙二娘,雅兰便在心里给她取了个“圆规母夜叉”的外号。
训完话,雅兰被派去扫地,白芷被派去打水。
不就是扫地嘛,有什么难的?雅兰一边扫地一边思索出路,冷不防屁股被人踹了一脚。
圆规母夜叉叉着腰恶狠狠地骂道:“没吃饭啊!快点!干不完别想吃晚饭!”
雅兰委屈哭了,就她天天吃的那些跟没吃有啥区别?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好加快了速度。
“脚步那么重,存心要让主子不得安宁呢!”
啪,一巴掌。
“还敢打哈欠!”
啪啪,两巴掌。
“你那眼珠子合该抠出来,这么大片叶子瞧不见呐!”
孙二娘拧着她的脸将她拖到那枚竹叶旁边,啪啪啪的三巴掌。
雅兰被打得没知觉了,在嗡嗡声里听到句:“今儿不许吃晚饭。”
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玩,雅兰晚上真的没吃上饭。
她挽起袖子,没有二两肉的胳膊像她生前购买的那块橄榄皮必入紫色眼影盘。
白芷端着碗麦粥过来,看到她这样,眼泪唰地滚下来,说:“阿母对不起你,害你过这苦日子。”
好熟悉的口气和说辞,跟她妈一个样。
雅兰的心态跟前世一样:是的,你们对不起我,害我过苦日子。
可雅兰却不知,前世她挂断母亲的唠叨,心安理得地在新天地刷卡时,她妈妈也对地摊上一条连衣裙爱不释手。母亲跟摊贩讨价还价,将价格压到三十,最后还是没舍得买。
正如同雅兰不知道,眼前这碗被她嫌弃的麦粥是白芷自己的晚饭。
就在白芷安慰她日子会好起来的时候,早上冲她们皱鼻子的女孩给她们带来新一轮噩耗:
陆主父吃五石散,每次吃完必要人配合散药,前两天一个才七岁大的小孩被他凌虐致死,尸体惨不忍睹。
说罢,向葛花投去个复杂的目光:怜悯、漠然、嘲讽、看笑话……
姜雅兰全身血液逆流,四肢随即都冷了,她甚至能感到唇瓣也在发凉,唯独心脏还噗通噗通跳,机械地数着她生命的终点。
白芷道:“你别瞎说,我们签得是活契,可以赎身的,我丈夫还在后头住着呢。就是绝契的奴婢被打死了,主人家也要获罪受罚的。”1
雅兰内心稍微平坦。
那女孩呵的轻笑:“你们签契的时候可有人做过担保?那可去官府做过见证?你们是外来的难民,没有户籍,若没在官府报备,空有个担保,死了官府也不追究。至于你男人,若你男人中用,你们还需要卖身为奴?”
她还加了句:“死了的那小女孩就是跟你们一样的难民,她家人得了一斗米,还给主父磕头谢恩呢!”
白芷也无话可说,只能让那女孩闭嘴,又捂着女儿耳朵让她别听人胡说。
雅兰心如死灰,心想: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诗云:粉身碎骨混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与其被别人弄死,不如自己寻死落个干净。
姜雅兰素来办事拖拉且三分钟热度,这次行动力却出奇地高。
隔天她干完洒扫的活就折返回屋,拿了不知道谁的布腰带,又拿了板凳,就近找了棵歪脖子树踮着脚尖套了个环,准备慷慨赴死。
正好死了可以去找黑白无常,要他们给自己一个解释,要么送她回现代要么让她魂飞魄散。
幸福的来世她不要了,这古代的鬼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这把老娘不玩了,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