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张开嘴巴,没有声带的她,嘴巴已经成为了一种反应她心理的无意识活动。
她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直到现在她才触碰到梦醒的边缘。
他们……在说话……
女人的嘴巴在慢慢闭合与张开。
能听懂……是人话……
闭合,张开。
没有……危险……
再闭合,再张开。
这个人……不是怪物……
张开,终于不再闭合。
感觉,就好像是在恐惧的高空上盘旋了许久,终于回归到了大地上——脚踏实地的感觉。回过神来,泪腺已经止不住了,坏掉的右眼流出血泪来,终于被主人唤醒的各个器官,向她的脑子抗议着,饥饿的感觉又回来了,这种感觉让她明白自己还活着。
她点了点头,抓住了那把糖果,拨开糖衣,咬了进去。
甜,好陌生的味道。
她确认地喊叫着,终于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
…………
财前医生诊断那个受害者的时候,高坂川本想要知趣地离开,他们聊得显然不是他应该接触的。但是一条警官却反手拉住了他:“我不是在劝你留下,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想要听,可以不用离开的。”
高坂川看着那个已经有好起来迹象的受害者,在财前医生的陪同下,做着更多的检查。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强大的心理能够接受她所透露出来的事实。”
本该这么回答的高坂川,在看到一条警官真挚的目光后,竟然不自觉地说出了另外一番话:
“我明白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会呆到我不想呆的时候。”
等到受害者用肢体语言外加还不太熟练的手写,告诉一条全部的事实以后,高坂川已经不知不觉地离开了——他忍不了了,那种讨人厌的注目。
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是这样的讨厌。父亲的注目,路过的人也对他注目,那些伤患者对他的注目,受害者对他的注目,一条先生的注目……
能不能别再看我了?明明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吧?我才不会去做冒险,失败了那可是死亡啊!我已经不想再体验那种感觉了……
事实上,没有多少人注目着高坂川,大家只是看见了一个人路过,平等地注目那个路人而已。
这就是自我,平常的时候没有任何思想包袱,就不会把路人的注目放在心上,因为自己不放在心上;如果情绪压抑了,那股注目就会变得压抑,因为自己在压抑;现在那股注目变得讨厌,就是因为高坂川自己在讨厌。
讨厌什么?我在讨厌什么?讨厌自己不作为吗?还是讨厌这样催促我的气氛?
这种讨厌,我不会去讨厌的,讨厌的源头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是我,是那群怪物,跟我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谢谢你们的讨厌,我会更加坚信自己逃离这里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