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在手机上查到许多给狗取名的方法,食物命名法、求财命名法、搞怪命名法等等,翻来想去,最后还是定了崔达提出的第一个:犇犇。
到家后,它从崔达的怀抱中抽离,丝毫没有拘束感,一转头就去探索房间的各个角落。于它而言,新家原是家徒四壁,它却自如而坦然地接受。在客厅、卧室、厨房大摇大摆地随意走动,比崔达他们刚搬进来时还适应得快。
然而,打脸也总是来得如此之迅速,第一天晚上,犇犇果然还是如老板所说,出现了哼哼唧唧的撒娇反应。崔达起床察看,把它从纸箱里抱出来,刚一着地,它就像个小孩一样紧紧抱住崔达的双腿。崔达无奈,只好把它再次抱在怀里哄,那姿势像极了新手奶爸。
一晚上折腾了崔达三四次。
天刚亮,它又开始了。这次是尖利不断的叫声。
许意赶忙起床,把它从纸箱里放出来,转了个身,它就拉了,幸好她看见了,不然一会,反倒没了。
她天生胃软,隔老远,那个味儿就熏得她反胃。只得戴上口罩、手套,把头偏向一边,努力克制。
崔达和许意此前从未想过,两月大的宠物狗,不能出门,也不能如同家养的土狗一般,自己去上厕所。他们从狗踏进家门的那刻起,身上就多了几分责任。崔达时常加班,铲屎的工作就落在了许意手上。
从前,许意回到家,就只用做饭。现在,她一回家,首先就得铲屎。
犇犇一见许意回来,也不愿待在笼子里,趴在笼子门口,用了吃奶的劲儿叫唤。许意只得放它出来。她去哪,它跟哪,时刻围在她身边,困了就坐在她脚上,头夹在她小腿之间,找到舒服的姿势后,一秒入睡。
趁着她做饭的间隙,犇犇从椅子上抢了她的护枕,从书房拖到客厅,窝在她一出来就能看到的地方。许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小家伙还挺聪明,知道入秋了地板凉,还挑个软和的垫子暖身。
憨憨的外表将许意迷惑了几天,她抱着它看电视,花费半天休息时间将自己很喜欢的一件粉色背心剪掉给它量身定制了衣服。穿上粉色的它,显得更加白净可爱了。
只是这种老母亲式的喜欢,并未维持太久。
接它回家的第三天晚上,许意身上突然发痒,折腾到半夜两点多才睡着。第二天,她洗澡、换了新衣服,新床单,抹了止痒膏药,崔达也在房间、衣服上喷了除螨液和酒精。
起初,许意身上没有起疹子,所以并未在意。只是每到晚上,身上就开始痒痒,持续了约莫一周时间,她后背、手上都长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之后,许意便没再抱过犇犇,偶尔它兴奋地扑上来,她也只会闪开,将它推到崔达身边。犇犇的吃喝拉撒也由此全交给了崔达。
崔达本爱懒床,现在他每天需要提前二十分钟起床,收拾完自己,再给犇犇冲羊奶粉喂食、铲屎。
可许意有稍微洁癖,崔达打扫地并不彻底,每次她都得空都要花费大把时间打扫卫生。房东多次提醒她,地板沾不得水,因而每次拖地都很费劲。
从前许意一个人时,没觉得家里卫生有多费时,和崔达在一起后,他们的许多矛盾都因这家庭卫生而起,如今再添一只狗,不仅家里的开支增加了,卫生也变得繁重。他们租着两室一厅的房子,外加一个没有贴砖的书房,平时他们大多待在书房,但打扫卫生,却要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许意常是花费周末休息的半天时间洗衣服、打扫卫生,崔达很少主动搭手。
崔达的周末属于犇犇。
他对犇犇,一贯的好脾气,它围在腿边转来转去地咬鞋带,他也只是偶尔轻轻地拍拍它。大多时候,他像个尽职尽责的狗爸爸,在客厅陪它玩球,纵容它撒泼打滚。
许意站在一旁,看他们打闹,只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完全没体会到他们的那份快乐。有时疲惫席卷而至,犇犇闹腾她时,她总忍不住揍它一顿。犇犇似乎也觉察到许意对她的不喜欢,挨了几次打后,不敢再亲近她,有时刹不住脚跑到她腿边,也会立马掉头跑到崔达身边。
许意身上的疹子总不见好转,药店买的药膏见效甚微。有时痒地心烦意乱,她便把气洒在犇犇身上,和崔达大闹:“要不是你非要养狗,我至于这么难受吗?”
“那当初你不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