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忘干脆刷起沈既白题集。
夜色渐沉,门突然掀开,打断江忘的奋笔疾挥,是沈既白。
沈既白神色匆忙,一进门就拉江忘。
江忘茫然:“干嘛?”
沈既白抿唇:“就跟我走吧。”
江忘乖乖让沈既白拉着。
这个点正是寻常晚自习的时间,该学习的都在桌子前坐着,操场上、林荫间、草坪边,净是出来消食的闲人,走得格外自由散漫。
沈既白拖着江忘,牧羊犬似的,给羊群划出一道闪电轨迹。
来到高三(1)班门前,已经有两人在等候了。
季卡莉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校服,一身黑色朋克打扮,笑骂:“真行啊你,天天抓不住人,还得找经纪人才能见上,大明星档期这么满?”
周渊透过厚底眼镜看过来:“确实。”
季卡莉:“隔壁六班那个什么人啊?怎么找你鬼鬼祟祟?”
周渊:“确实。”
季卡莉:“还有,那个金风铃,你还和她粘一块干嘛呢?她不都说了要我们离她远点吗?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拿我们当粪土,还要出淤泥不染呢!”
周渊:“确实。”
季卡莉哀婉:“难道你也拿我们当粪土?周渊,我不行了,我受不了这些刺激——”
周渊:……戏过了接不住茬,对不住了。
江忘:……
眼看季卡莉就要唱念做打哭闹起来,沈既白在一大把钥匙中翻出一把开门,无奈道:“快进去吧,丢不丢人呢?”
季卡莉从善如流俯首帖耳,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好的大人,大人哪弄来的这么多钥匙?”
沈既白没回头看,径直走进教室:“学生会的备用钥匙……别想啦,这一套只有高三教室,还有器材室、播音室之类的,20考场不在这串。”
季卡莉扼腕痛息。
沈既白并不多话,关上教室门,领着三人往前排走,季卡莉贴心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帮她照亮。
三人鬼鬼祟祟地围在漆黑的教室里,手机手电筒的幽幽荧光浮在几人脸上。
沈既白坐到第一排:“要分到一个组,我们得下一些功夫。”
三人点头。
“你莫非……”季卡莉瞪圆了眼,精神一振,又做贼似的左顾右盼一番,最终压低了声音,“去办公室偷题了?”
周渊扶了扶眼镜:“是押题,题目不一样,题型差不多。”
季卡莉有些迟疑:“你天天跟我们泡网吧,什么时候有这本事?”
周渊顿了顿,眼神转向沈既白,沈既白点头道:“下午考完试以后,周渊和我比了几套题……不算英语作文,他每一套都是满分,他来讲更合适一点。”
季卡莉喃喃:“难道说……”
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抓住周渊的胳膊,把周渊晃得像陈年小汽车台子上掉漆的摇头娃娃,江忘默默侧过身子,给季卡莉提供发挥的空间。
季卡莉:“呜呜呜好姐妹你是为了和我坐在一起一直故意考倒数吗我太感动了!!”
周渊口吐白沫,四面求援,江忘隔岸观火,沈既白于心不忍:“别闹啦,开始讲课吧。”扭头又说江忘:“你也是,就知道看戏。”
江忘和季卡莉坐到沈既白身边。
总算得了喘息,周渊扶扶晃歪的眼镜,也不气恼,从所剩无几的零星粉笔中挑挑拣拣,勉强挑出一根两个关节长短的粉笔头,一板一眼地开始教学工作。
就在几人该渐入佳境的将入佳境,该渐入梦境的将入梦境时,一声惨叫打断众人。
季卡莉惊醒,左右看众人都在朝窗外看,这才确定不是做的噩梦:“怎么了?”
江忘当机立断,封上窗户门缝,忙活着招呼众人:“躲起来!快,不要出声!”
季卡莉忍不住还想问,却被周渊捂住口鼻拖进讲台里蹲下,沈既白不明所以,但并不多话,乖乖和他们挤在一起。
江忘关上最后一扇窗时看到了外面的场景,呼吸一滞——金风铃悠哉地在小楼外游走,金风铃和致远楼之间,男生侧身躲在树下止不住地发抖。
从第二轮躲避金风铃时起,江忘的五感日渐敏锐,如今竟能看清那个男生的脸,正是考场上坐自己后面的那位。
他和金风铃无冤无仇,可惜做了金风铃恐吓自己的目击证人。
江忘咬咬牙,朝季卡莉伸手:“借下手机。”
季卡莉见众人这般沉重,不敢怠慢,忙解锁将手机递给江忘。
江忘用自己的手机和季卡莉的打通,又朝沈既白伸手:“用一下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