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热闹非凡的宴席之上,那高高悬挂着的红色灯笼散发着浓郁的喜气,然而这份喜庆氛围却仿佛与坐在主桌之上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主桌旁,一面精美的屏风静静矗立,其上绘制的山水画卷宛如一幅生动的自然图景,细腻而逼真。每一笔每一划都流露出主人高雅独特的品味和深厚的艺术造诣。
环顾四周,小巧玲珑的桌子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上面的红烛如同翩翩起舞的精灵,摇曳生姿,将温暖的光芒洒向每一个角落。
而轻薄如雾的纱幔则随风轻舞,如梦似幻般地映照出众人模糊的身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琼浆玉液,琴瑟和鸣,轻歌曼舞,山珍海味,珠帘掩映,桌面上摆着一道道珍馐,什么黄焖鱼翅,樱桃肉,清炖肥鸭,八珍玉液汤…
原本应当是一场热热闹闹、充满欢声笑语的接风宴,但此时此刻,餐桌之上却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氛围,竟无一人能够展露出丝毫喜悦之情。
众人各怀心思,面色凝重,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一般。尤其是自下午那道圣旨颁布之后,这个曾经看似和睦安宁的家庭,已然无法再维系住其表面的平静与祥和。
在场之人皆心知肚明,这突如其来的圣旨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打破了他们长久以来所营造出的虚假幻象。
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盘算,如今这些隐匿已久的念头纷纷涌上心头,令整个场面愈发显得紧张而诡异。
“哎呀,这是干什么呢,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菜都上齐了,大家快动筷子吧。”崔秀兰站起身拿起筷子为佟毓芷夹了块鲑鱼肉:“来来来,今儿毓儿回来了,大家都开心些。”
“就是说啊,不要因为柔儿的事闷闷不乐嘛,其实想一想,嫁给太子也没什么不好呢,毕竟说不定以后能做贵妃呢。”
佟毓芷听到着刺耳的话语不由皱起了眉头,看向说话之人。
只见坐在崔秀兰身旁那位体态肥硕,化着浓妆,身着深紫色金丝芙蓉样式的大袖对襟衣裙,头上插着玛瑙簪赤金流苏钗,耳戴青玉环,手上更是夸张,白玉镯金戒指戴满了两只手。
此人正是佟毓芷的大伯母佟刘氏,是当年她大伯父为了升官有财力支持所娶的富商之女。
胸无点墨,喜爱金玉之类的俗物,大伯父虽说不喜她这一幅市井之气,却也需要大伯母娘家的资助也从不说出口。
“就是说啊,虽然太子的名声不怎么好,但是说不定柔儿嫁过去太子浪子回头呢?是不是啊?”
正在讲话之人乃是佟王氏。
只见她身着一件藕荷色撒花褙子,下身搭配着一条精致的百褶裙。这一身装扮看似素雅简约,然而其所用布料却并非寻常之物,而是来自江南的珍贵贡品。
由此可见,为了此次宴会,佟王氏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和财力,可以说是下足了血本。
可惜的是,纵使有如此华美的衣裳加身,也依旧难以遮掩住她那副刻薄的面容。
尤其是那双微微吊起的眼角,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一种令人厌恶的得意神情,让人看了便心生反感。
佟毓芷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若不是良好的教养让她还维持着面上的礼貌,只怕是早就要甩袖子走人了。
“好了,吃饭就吃饭,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一直沉默不语的佟容发话了。佟容是当朝尚书,是皇子们的老师,自然是知道太子究竟是何为人,作为尚书,同时也是佟家这代的当家之主。
话毕,自然没有人敢言语。
“二弟,这般凶神恶煞的做什么?皇上下圣旨让柔儿嫁给太子,这是一件好事啊,本身二弟你就是太子的老师如此一来,岂不亲上加亲,咱们佟家也是成了皇亲国戚啊哈哈哈哈。”
佟松禄抚着下巴的胡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