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周身一震,露出如梦方醒之色,感激道:“多谢壮士点醒,小生的确不该心存侥幸。”
李默然笑道:“总算还有救。”
便从怀中摸出银票,捡那面额小的,七零八碎数出一千余两,递到了妇人手中:“你这书生有些呆气,你家大姐倒还灵醒,便让她管着这钱,你们最好隐姓埋名,逃出一千里外安顿,若是有什么可以投靠的亲戚便最好……”
那妇人忽然喜道:“奴家有个姐姐,嫁去了蜀中,日子听说过得不错,我两口倒可投奔她……”
李默然摆手道:“不必同我多说,我去杀人,你们逃生,各安天命而已。”
说着提起潞王,横放自己马上,踩蹬上马,问清方向,便向卫辉府而去。
那王书生夫妻两个,呆呆见他走远,彼此搀扶着正要行时,忽闻一声响动,扭头看去,却是聂政复出,望着二人道:“方才我想了一回,那厮突然出现,想必是谁替他开辟了阴路,途中听得你们求救,故而跌出。如今你们要去蜀中,迢迢数千里地,穿州过府,却是难行,你那姐姐端的在蜀中何地?”
妇人颤巍巍道:“禀告尊神,家姐嫁在阆中。”
聂政点头道:“我便成全你们一回。”
说着上前,左右手推在二人背心,低声道:“不要看左右,只顾往前走,累也休停,只听鸡鸣,便时阆中。”
说罢双手一推,那两个一阵踉跄,只见四下漆黑,只脚下一条小路隐隐有光,王书生吓得腿软,他婆娘倒是明白几分,牵着老公手只顾往前,眼见两人步履不停、渐行渐远。
聂政又回头,把手一拍,地上尸体、血迹、兵器,都往泥土里沉去,不多时便无一丝痕迹,只剩潞王所骑白马,被他扯着辔头,牵去了自己坟里,随即坟墓平复,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李默然还不知聂政再度现身,替他善后,只顾策马东行。
他此时是在怀庆府济源县一带,离卫辉府三百里,途中人烟稠密,多有州县。
所幸他的坐骑吃过引仙草,仙骨已成,虽然载着两人,亦能奔驰不休,及至夜间,至得卫辉府外。
这时潞王早已醒来,有心挣扎,却禁不得李默然巨力,一只手便按着动弹不得。
李默然催马来到城下,只见城门紧闭,高呼道:“守城兵马何在?”
一连喊了三声,城墙上一阵骚动,打起许多灯笼火把,值守的兵将们纷纷探出头来,李默然亦摸出火折点燃,照着自己面孔,高声道:“朕乃本朝太祖,偶尔神游,遇见不肖子孙酷虐百姓,今特押来斩首,借汝等之口,告吾家子孙,祖宗本平民也,因不得生而反,取此天下,欲与万民同享太平,汝等害民,即是害汝祖宗也!”
说罢单手提起潞王,向空中一抛,右手持刀凌空劈斩。
几道刀光闪过,潞王惨叫声绝,但见好好一个大王爷,此刻脚与腿分、腿与胯分、手与臂分、臂与肩分,肩与头分,总之分分散散,七零八落一地。
李默然大笑一声,收刀转马,片刻间便消失在茫茫黑夜。
他来的快去得快,至此城上守将才惊呼出声,下令快快开门,待赶出来,认出地上残躯竟是潞王,不由一跤坐倒、满口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