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云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
“小姐,我在!”
丫鬟小珠回道。
“收拾东西,咱们打道回府!”
“好的!小姐!”
两人下楼,夏紫云瞧见大厅中热闹非凡,便多看了几眼,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于是回头对小珠问道:
“小珠!你看那个是不是迎风楼的说书先生徐印江?”
“啊?小姐莫不是看花了眼?那说书先生好歹也是文人,怎么可能来这种地……”
但很快小珠就闭上了嘴,因为她也看见了大厅中看到了徐印江。
夏紫云目光一转,看向徐印江身旁的少年,忽然心中一颤,口中呢喃:
“怎么会是他?”
此时的春风楼中最显眼的两位,便是那驱散了唱曲姑娘们的一老一少。
而他们正站在台上互相作揖行礼,看这架势怕是打算拜把子!
台上有两人,一位是黑衣少年,背负长剑。
另一位便是那迎风楼的说书先生徐印江。
“今日正直秋分!在这春分楼中与贤弟饮得畅快,可谓是天时地利皆人和!”
“那今日咱们就在这宾客满盈的台上结为兄弟如何!”
徐印江枯焦的脸皮上带着红晕,已然是喝得大醉酩酊。
不由分说地拉着李慕染走到台上,当着满座酒客的面说出了这般说辞。
“好!”
“恭喜恭喜!”
“恭喜先生!”
台下食客也是颇为捧场,纷纷祝贺,但心里皆是嘲笑。
李慕染面色绯红,长舒个酒嗝,接过话茬说道:
“好!今日咱们就再大家的见证下结为兄弟!老哥!请!”
两人转身,台上的案板上摆着一尊双手捧着金元宝的财神爷,还有一个溢满香灰的香炉,左右两边各放着一只公鸡。
这些东西是老鸨临时叫伙计搬来的,这春风楼中没有关二爷!只好搬来这财神爷。
台下的老鸨从怀中掏出丝绸手绢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轻拍胸脯,低声自语道:
“这两个酒鬼!喝完酒不好好去找姑娘,竟然上台拜把子!”
想到这老鸨气不打一处来,从一旁扇风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手中拿过丝扇,快速扇了起来。
“妈妈,您说在这财神爷面前拜把子,财神爷认吗?”
一旁的姑娘看着台上的一幕,捂着嘴,感觉十分滑稽可笑。
“哼!谁知道呢!这俩酒鬼整这么一出!反正这财神爷也招不来财!配他们两人正好!”
老鸨翻了个白眼,扇得更急了,台上唱曲的姑娘被挤下台了,今晚便少赚了点银子。
“妈妈,咱们对财神爷如此,会不会犯冲啊!”
姑娘满面愁容,感觉这样不敬神明,有些不妥。
“谁管他啊!谁给钱,谁就是财神爷!”
老鸨下意识摸了下怀中的钱袋,这是台上的主角之一,李慕染给的。
她从中拿出一块白晃晃的银元宝,顿时双眼放光,忙用手轻轻掂量。
五两差点!哼哼!也算是补回今晚的损失了!
老鸨将其重新放入怀中,面带笑意地看着台上的闹剧。
可她没注意到的是银元宝底下虽然光溜,但只要仔细一看就能看到四个字:官银五两。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有徐印江,李慕染,结为兄弟!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有违逝,天诛地灭!”
两人在财神爷的见证下念完誓言,然后共同举杯。
李慕染眼神迷离,双手端着盛满酒水的碗,冲着眼前满头白发的徐印江大声喊道:
“大哥!”
“贤弟!”
徐印江也是连忙端起酒杯,两人对视。
“干!”
“好!”
两人一同饮尽碗中酒,然后将酒碗重重地扔在地上摔碎。
“好!”
“恭喜恭喜!”
“恭喜先生!”
台下众人皆是欢呼,掌声翩起,但心中仍是嘲弄:
“对着财神爷拜把子?这算数吗?”
“两个傻子!年纪相差这么大!还拜把子!我看还不如入洞房呢!”
“这徐印江还是那迎风楼的说书先生呢!喝完酒就变性子了?这要是他酒醒了,还不得说几句:糊涂!糊涂啊!”
台上两人歪歪扭扭相互扶持着,然后只见李慕染大手一挥,说道:
“今晚的酒!小爷全请了!”
“好!”
“少侠果然气度非凡!是位豪杰!”
“先生有福!先生有福啊!”
“二位兄弟真是豺狼虎豹…嗝…不对!是郎才女貌…嗝…也不对!肯定是郎才郎貌……嗝…十分般配……嗝!”
听到此言台下众人爆发出更为强烈的欢呼声,开始各种称赞。
“糊涂!糊涂啊!”
“先生怎么喝完酒就成这般模样了!这…这成何体统!”
“哼!以后再也不去听说书了!”
在楼上看完全程的夏紫云,实在无法想象心中那个谈吐非凡,举止儒雅的先生形象居然会变成一个烂醉老头!
肯定是那个淫贼搞的鬼!
“小珠!我们走!”
夏紫云冷哼一声,觉得肯定是李慕染把徐印江带偏的。
“好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