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良向嬴政行礼道。
嬴政向他看去,果然没有令他失望,是一个如同他文章一样,看其温润如玉,实则故意锋芒内敛之人。
“张良先生,朕观汝书,其中曾谈及治国之道。”
“先生言,治国须应仁法并施。”
“请问,先生书中所指得仁与法所指何物?”
嬴政向他发问道。
张良抬头与他对视,拱手施礼后开口,语气不卑不亢。
“法乃是指为规范万民行为所制定的规则,仁乃是指执行“法”之时应顾及人之常情,只有两者兼备方能使得百姓诚心归服。”
嬴政听此对他愈发觉得满意起来,是一个自己想要的人才,在遵守秦法的基础上,考虑到人情事实,从实际出发,这样才能真正的实现秦法为民的初衷。
“张先生,果然,不负朕的期望。”
嬴政难得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纳入大秦帝国这盘盛大的棋局之中了。
不过张良到底是韩国旧臣,他要用他,但是,他也要用的放心。
不日前,他已经下令开始修建一座庞大的宫殿,取名为“阿房宫”,这座宫殿就是为这些他要重用的六国旧臣家眷所修建,届时待到宫宇建好之时,那些大臣的家眷将会被全部迁入其中,阿房宫外层皆由秦国铁甲卫兵看守,若是这些旧臣在为秦国效命之时有了对秦帝国不利的想法,那么被困在阿房宫中的他们的那些家眷便必死无疑。
为了大秦帝国,他可以用这世上任何一个可用之人,但是,那个可用之人一定要永远对自己忠心,而他的以往经历又告诉他人心善变,要想永远让一个人保持初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手中攥着他的软肋。
阿房宫,便是他用来牢牢控制这些臣子的缰绳。
“听闻,张先生父母已经逝去,如今只有一个未婚妻。”
“您的未婚妻今日可曾前来。”
徐澈在嬴政的授意下向张良询问道。
张良回首向着云姜所在之处看了过去,云姜见此立刻会意,撑着因为紧张而有些无力的身体,缓步来到了张良的一旁。
所幸帷帽上那一圈及膝的厚重白纱将她的整个上半身遮挡,纵使她此刻无比惶恐,旁人也无法发现。
到了台前,她微微抬首,朝着台上的嬴政行礼道:“张良之妻,韩云儿,见过始皇陛下。”
嬴政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神情突然僵硬,而后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
“韩云儿,一听便知定然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嬴政看着她,语气戏谑。
“陛下谬赞。”云姜回应道。
“美人配才子,天作之合,朕,敬两位一杯清酒,以表祝福。”
说着嬴政便率先端起了面前杯中之酒。
张良与云姜此时也接下了一旁侍从端来的酒杯。
张良在嬴政的注视下一饮而下,云姜稍稍犹豫之后,抬手微微将白纱掀起了一点空隙,而后将清酒缓缓饮入腹中。
台上的嬴政看到白纱缝隙中云姜露出的红唇,一瞬间便将她认出。
原来三年前她的逃婚不是因为自己亡了她的国家,而是因为有了旁人,自己九五至尊,怎么就比不上这个亡国的韩国旧臣呢?
云姜姐姐,你同其他人一样,皆是真心易变之人吗?
醋意与怒火的双面夹击之中,嬴政本平静的眸子顿时眯起,拿着酒杯的右手力道不断加重,直至指节开始泛白。
“多谢陛下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