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娣心里一阵暖流,自出生起,除了大姐姐,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认可过自己,她只觉一时恍惚。
戚子虚朝洞口走去,向四周看了看,转身向顾梦娣道:“雨小了,我们快趁天黑前到城里去吧,其他的慢慢商议。”
“好”顾梦娣点点头。
戚子虚拉着顾梦娣上马疾驰而去。夕阳西下,二人终于趁夜幕降临前赶到了最近的临渊城。城门外,一群人光着脚、穿着破衣烂衫,骨瘦嶙峋,三三两两地坐在路边,有些似乎是睡着般一动不动,有年迈的老翁,还有奄奄一息的孩童,几个女孩跪在路边。
顾梦娣不解地问:“这些人在做什么?”
戚子虚向那些人看了一眼,道:“近期西南边发了洪灾,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临渊城发了救济粮,相必他们是来讨口饭吃的。”
两人进到城中,街道两旁叫卖着包子的小摊贩,有挂着五彩斑斓布匹的织造铺,还有门楼上花团锦簇的胭脂铺,看得顾梦娣眼花缭乱,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背着剑的侠客,也有穿着道袍的道士,还有衣着华丽的女子,以及追逐打闹的孩童,与城外的景象仿佛是两个世界。
眼前是两座五层阁楼,中间的廊桥将两座楼阁连接在一起,刻着“望月楼”的牌匾高悬在大门上,戚子虚将马匹交给一位小厮,带着顾梦娣进到阁楼,中间是一个大厅院,身着天蓝色点缀着芍药花的襦裙、头戴缠花赞着金花步摇的女子在正中央跳着舞,肤如凝脂、五官俊美、衣袂飘飘,犹如仙子下凡。
一路上尽管飘着鹅毛细雨,但路途遥远,两人还是淋湿了,戚子虚挥了挥手,一位店小二弓着腰匆忙上前询问道:“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是”戚子虚答。
店小二又问道:“一间?还是?”
“两间。”
“二位跟我来。”店小二看向前方的白袍女子,朝她勾了勾手,将两人迎到各自的房内。
白袍女子打开房门后径直走向屏风后,门外又进来六位白袍女子,几人熟练地将热水和花瓣放入澡盆中,两人走到顾梦娣身旁准备给她宽衣解带,顾梦娣变得紧张起来,其中一位女子解释道:“小姐是第一次光临寒舍吧,奴婢帮小姐更衣,水是热的,我们几个服侍小姐,请小姐安心。”
顾梦娣有些不知所措,又不得不由着她们来,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服侍,从前都是她在服侍爹爹和哥哥,尽管姐姐当时还尚未出嫁,而家里的农田、爹爹与哥哥们的吃食及衣物都是姐姐和自己在照料,如今自己也有被人服侍的一天,顾梦娣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洗净出浴,白袍女子们捧出一件崭新的衣裳给顾梦娣穿上,她坐在镜前,身后的女子将她一头秀发盘起,另一位则拿起粉黛给顾梦娣描眉粉饰。不一会儿,她睁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柳叶细眉一点朱唇略施粉黛,头上是垂鬓分肖髻,簪着宝石双花鎏金簪,身着碧色绸缎散花裙,白绸桃红滚边衣,脚上一双绣花履。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也能有如此美艳的时候,微笑着好似一朵桃花,心想着若不是出身在穷苦人家,这样的身段和面容,提亲的人家怕是要踏破门槛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温柔的敲门声。
“梦娣,是我。”
“小姐,奴婢先告退。”说罢,白袍女子们打开房门向外走去,顾梦娣出现在几人身后,戚子虚看得有些走神。
顾梦娣微微一笑,道:“戚公子不认识我了么?”
戚子虚摇摇头答道:“没有,只是判若两人,还以为我走错了,那可就冒犯了。”
“谢谢你。”
“客气、客气!肚子饿了吧?咱们道楼下去吃饭。”说罢,拉着顾梦娣来到宴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