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在荆汉快道中前行。

荆汉快道就建在汉水一侧，与汉水并行，但随着船只不断前进，这快道渐渐与主水道发生了偏离。

王五一边趁夜色观察着这人工河道，一边回忆着当年从渭原迁来汉中时，一路上所见那雍益大道的壮观与惊奇。

他发现，这快速水道的水面，比那汉水河道的水面要高一些了。

那汉水河道上，偶尔有船只亮着灯火，静静停靠在江边，但看起来，此刻灯火的位置，那高度似乎只能到达他的脚面位置。

对了，军士们都说了，这条水道是上行专用水道，那水面自然是要建得平缓，要不然，陡坡急流，上行的话，需要纤夫用力去拉拽才行吧？

一团黑影扑面而来。王五抬头细看，发现现在快道已经完全偏离了汉水主道。一座高耸的山峰把月光遮蔽，并将快道与汉水河道隔绝开来。

船上的民伕们发出轻声议论。船尾的军士便笑道：“我们这是人工修缮的快速水道，当然要避免像自然水道那样弯弯曲曲，要尽可能修得平直些的。汉水在这里有个大湾，我们人工修建的，就不跟着它转弯了。”

山影退去，月光重现，很快又进入两座稍低些的山峦夹缝之间。

掌灯军士又道：“为了将河道修得平直，我们的路桥部队，可真是辛苦了。大家看看，这山壁平直，可都是他们一凿一凿修出来的。”

大家闻言，瞪大了眼睛去看，借着灯光，果然看了崖壁上明显的斧凿印痕。

“我们也是要去这样凿石壁吗？”船上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

船着伍姓队率偏头笑道：“应该不是吧。像这样需要技术的活，肯定都是专业的路桥工程军队干的。让普通百姓来干这样的活，哪怕不考虑进度快慢，也要担心人身安全问题啊，这崖壁石头一块一块往下掉的，没有经过训练，配合娴熟，一不小心就可能砸死人的。”

问话的人听了，顿时轻舒了一口气。

伍率又道：“我想，你们去了，一般来说，应该还是做些挑土运石之类的活，至于架桥筑坝之类的，肯定不会让你们干。”

这话说的，又让问话的人心里有些不自在了，合着这还是看不上我们不是？

船行多时，伍率看着前方船尾的灯火，轻喊一声：“慢些，要到何家坳水库了。”

水面陡然宽阔起来，可以看到旁边还停泊有一些民船。

王五转头四望，看到宽阔的水面往左前方延伸很远，似乎比得上此前所见汉江河道，忍不住嘀咕一声：“这是回到汉水主河道了吗？”

不对啊，这里的水面似乎比较平静，完全没有汉水河道那种滔滔水声，只有军士们船桨重新入水划动的摇桨声。

伍率没有回应，操起船桨和军士们一起摇动，控制着紧跟前船而行。

船只似乎轻轻拐了弯，很快又抵达彼岸，重新进入了两侧都有水泥竖槽的专用快道。

伍率放下船桨，依然眼盯着方船只尾灯，头也不回地对王五道：“说了那是何家坳水库，不是汉水河道。汉水河道，此刻在我们脚下大约四十尺的位置。”

王五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正后悔着哟，转念一想，道：“刚才那是水库？那这么说来，这条汉荆快速水道，也就是一条渠道？”

他想起了自己前两年服傜役时，修建的水塘水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