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饭,小孩也是自己吃的。
百福送来的,她要哭不哭的,很不舍似的:“你要走了。”
“嗯。”
“还回来吗?”
“不了,”小孩想了想,“我或许会来找歪丫玩儿,但不回这里了。”
找歪丫,那是肯定的,说起来,她还没有和歪丫说呢!
小孩有点儿走神。
百福已经哭出来了:“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小孩:……
她试探道:“区别是……我还喘气儿?”
百福:……
她哭不下去,把她很宝贝的耳坠子拿出来送给她,因为她舍不得自己的镯子。
“这个给你,等你扎了耳洞就可以戴了。”
小孩情愿这辈子也不戴这些玩意儿,也不要遭那个罪。
但她觉得这话说出来,百福或许还会哭,所以并没有说,而是哄骗道:“我会的,以后我一戴它就会想起你。”
如果小孩愿意,她说话真的很好听。
百福哇哇哭:“姐姐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她哭了好久的爷爷奶奶,现在又得哭她了。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离她而去。
她哥会不会也死掉?
百福想到这里更伤心了。
小孩:……我确实不该说。
新衣服脏脏的,小孩也想哭了,百福看到她眼里的泪花,哭的更起劲儿了。
她哭累了,拱上床就睡。
裴南瓜怀里突然多出一个脑袋,惊的它一下子蹦出老远。
不满的冲着小孩叫了两声,换了个地方。
小孩去找歪丫告别,歪丫根本不当回事:“知道了,等我好了,我去找你玩儿。”
反正她认识路。
她依旧浑身疼,手还挨了抽,余猛削竹子本来是要给她做那个什么,冬天踩脚底下滑的玩意儿,现在拿来抽她,也不错。
歪丫刚挨完打,想了想又道:“他去镇上的时候,我让他带着我,这样咱们还能时常见。”
“那就太好了!”
小孩松了一口气,开心的回去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刘仁本就让栓子套了车,吃过饭,就带她走了。
余大娘那么使劲装,她所有的行李,也只有两个包袱。
活物倒是不老少,一头猪,一只猫,和鸡鸭鹅里最娇小的那只鸡以及它凶猛的老娘。
刘仁本格外大方,还问她要不要鸭子和大鹅。
小孩拒绝了,他仍带了两只,准备送给裴老大当下酒菜。
小孩冲着送她的人摆摆手。
牛车就往前走了。
她给她们留了礼物。
长岁是一口袋钱,百福是两个银脚镯,她把自己的好看些的衣服放到余大娘枕头上了,至于裴珠和刘仁本,她没什么能够送给她们的。
她所有的,都是这两个人给的。
虽然没什么称心的东西……
小孩把她从山上庵带来的鸡毛毽子和一张手帕留到了她们窗外。
上面歪七扭八的绣着一朵紫色的花。
她觉得是鸢尾花,就像她曾经采来送给裴珠插头发的一样。
但她自己都不觉得像。
反正,就那样吧……
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刘仁本离开裴家时,小孩和他说:“你是一个好施主,也是一个好人,但我不喜欢你当我爹。”
刘仁本心有戚戚道:“我也一样。”
他也不想给小孩做爹。
裴老大也不想,当着刘仁本没有说什么,过后……他和裴大娘吵的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