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画风与这边完全不一样。
陆钦伊犹豫一会,踏入这割裂感强烈的房间。
这边的风格偏向温馨,长条桌子,梨花木制作成的椅子,上面还铺着一层软垫。
桌子上面摆放着灯具、书籍、笔筒以及一些写有文字内容的纸张。
一个三层书柜,第一层塞满了各类书籍,第二层放置着古船模型,第三层则仅有一本册子跟一支钢笔。
陆钦伊挪开视线朝角落里的落地钟看去,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时钟的时间竟然与现在完全吻合。
还没细想,甚至还没观察完这里的格局分布,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出。
陆钦伊连忙回转身,看到原先在角落的骷髅架子出现在出口,然后慢悠悠走进来了。
在进入到这空间的下一秒,白骨成了一个活生生,有血肉之躯的人类模样。
这是一名中年男子,面庞憔悴,尤其是双眼的下乌青很显,唇瓣干裂,像是许久没有沾过水,脚步十分虚浮,约莫走一两步就要重重喘息了两三下。
他拖着疲倦、残破不堪的身躯前行,绝望眼神覆上空洞的双目,极其缓慢走着,然后穿过了她,走到书柜边,拿起册子与钢笔,坐在椅子上。
男子翻开册子,打开笔盖,开始握笔书写着。
这是当时的留影?
陆钦伊更加震惊,目光落在他书写的册子上,靠近了些,原以为要知道册子内容,结果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不清。
她只好作罢,转头观察起眼前的男子,渐渐地,他的面容与功德碑上的某张照片重合在一块。
许乙农,龙国人,古昔市最年轻的植物学家,发现环境变化的人之一,在天灾来临之后,主动请缨成为寻找水资源的一员,同另一名学家共同出发,一年后这支队伍在青朴市消失匿迹。
寥寥几笔是非常简单的阐述,他的生平事迹却无人知晓,唯有知道是一名植物学家。
这还是存活下来的人对他仅存印象。
“我是许乙农,我是古昔市人,家中有年迈母亲,还有妻子跟一对儿女,天灾降临的一年,我辞别他们参与寻找水资源的道路,我们穿过一个又一个沦陷的城市,最终在青朴市找到泉眼,自以为是上天垂怜,没想到竟是有去无回的噩梦。”
“我亲眼看到靠近泉眼的吕学家被泉眼冒出来的水裹挟,最终失去全部生息,倒在地上,连同跟他一块的人都无一幸免。”
“我们被水追杀并奋力逃亡,最后二十人剩下我一个……我体力耗尽,水分缺失也倒下了,还以为必死无疑,结果来到了一个陌生世界,周围全是水,还有吃人海怪。”
“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想我的母亲,妻子,还有孩子,但如果再选择一次,我不后悔报名,只希望阻止吕学家上前,保护好同伴们。”
“……”
沙哑声在房间里作响,许乙农颤颤巍巍掏出一支录音笔,唇瓣上下启合,艰难地开口,叙说着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在最后结尾,他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舍与思念。
旋即他转身抱出古船模型,双手来回抚摸,像是在通过它抚摸着远方的亲人。
片刻,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徽章连同录音笔一同放在古船上,带着册子和钢笔起身离开了这儿。
画面戛然而止。
陆钦伊快速消化完眼前的信息,快步走到书柜,小心翼翼去碰触徽章以及录音笔,发现二者保留完整,没有出现破损、风化等问题,像是刚刚才放上去的,放置在掌心,尚有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