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堆积,炙热的阳光笼罩着大地。
一群火焰鸟落在城头之上,仰天长叫,发出悠远的空灵之音。
叫声穿梭于城头的青铜钟中,响起阵阵回音,一片荒凉孤独之意。
沙漠边际地带。
炎城,弯月湖。
大日落去,黄昏降临,程源缓缓睁开了双眸。
望着周围漆黑的房间,程源从床脚拿出油木,随即点燃。
油木燃烧,光明驱赶了黑暗,周围的一切都又变得熟悉起来。
漂浮不定的火光倒映在程源的瞳孔深处,程源静静望着,并没有多余动作。
外面的黑夜漫无边际,油木的光辉却弱小又有限。
人类还是喜欢光明,清晰,确定的世界。
黑夜,意味着无法认知,无法认知的世界,也许有危险,也许,什么也没有。
忽然一滴木油滴在了手上,滚烫的刺疼感,将程源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手上的木油已凝结成块,疼痛感短暂也不剧烈,不如一只火蚁叮咬来得疼快。
程源举起油木火把,来到了房间外,外面的世界很宁静,没有风,没有鸟叫,也没有昆虫活动的响声。
微微转头,程源看到了远方地平线上一轮半月。
半月的光辉,仿佛孤寂寰宇中的油木,默默照亮着有限的空域。
回首一望,父亲正在房间熟睡。
累了一天,父亲也许刚刚睡着,程源熄灭了油木,不想打扰到父亲休息。
还好,大月终究会升起,不会一直停留在那片空域。
“梦璃,不要……离开……我!”
“梦……璃。”
房间中响起父亲的梦呓,说的话虽然断断续续,程源还是听出了父亲念叨之人。
梦璃,正是程源的母亲。
想起父亲颠婆琉璃的一生,程源心中万般情绪生起。
听人曾说,父亲以前是炎城有名有号的修行者,十九岁之时,以一己之力斩杀三名入侵炎城的通源境强者,从此威名响彻,被人广为流传。
成名之后的父亲,意气风发,战天斗地,多次参与抵抗外敌的任务,所获功劳颇多,在城主府制定的青年战功榜上,曾经的父亲高居第二。
大好前途,青年得志,无数倾城女子慕名而来,都被父亲一一拒绝,反而让世人更加佩服父亲的崇高品德。
冥冥之中,也许自有天意,父亲在一次执行城主府发布的外出任务中,结识了一名来自外城的女子。
两人,惺惺相惜,又都是万中无一的修行者,顺其自然下,在炎城举行了婚姻。
不久之后,程源诞生。
程源两岁之时,母亲离去,父亲修为一落千丈。
这其中也许隐瞒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程源曾经多次询问关于母亲的事,但是,父亲却不远提起,平时,程源多次看到,父亲一个人在院子中喝酒,眼中常含泪水。
按道理说,父亲的修为一落千丈与母亲离去,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现在的父亲变成了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之人,有时还要遭受世人的冷嘲热讽,实在令程源不可接受。
不过,对于世人的看法,父亲似乎也不在意。
……
独自来到院子外,程源的家在山上,院外是一片草原,草原很小,连接着陡峭的山路,通往山下的路弯折却宽尚。
半月已变为整月,但是很快,夜空中聚集了乌云。
月黑风高,人们往往不喜欢这种场景。
对于程源来说,这倒是意外之喜。
因为今晚,程源要去干一件事。
要账!
为山下的云灵要账。
说起云灵,那是一个善良漂亮的丫头,每当想起那双水润而柔慈的眼睛,程源都不自觉微微一笑,云灵的父亲与程源的父亲自小交好,在父亲落魄的这几年,一直给予程源一家帮助。
父亲自从修为一落千丈后,体格也越来越差,不时就要生一场大病,云灵的父亲是一位名医,医术精湛卓绝,无时无刻不在帮助程源父亲,这些年,程源都看在眼里。
前不久,云灵说,她被父亲送到天云学府中修炼,在学府中有一名内府师姐,向她借了一百炎币,说以后还她,到了规定日期,云灵前去向师姐要钱,师姐反而叫云灵再借一点钱给她。
师姐说:师姐我现在和你师兄们对赌,输了,你再借二十炎币给我,等我翻本了还你。
天真的云灵,心想,也没办法了,师姐都没钱了,干脆再借一点给她去翻本,反正二十炎币也不多,如果师姐赢了,就能全部还给自己。
结果,又借了二十炎币。
哪里知道,最后师姐说,又输了,让云灵宽限她一段时间。
云灵知道了师姐的为人,这是要赖账!
于是告诉了学府长老。
学府长老说,你去把你师姐给我叫过来,真是无法无天,在学府私自对赌,一定要严肃处理!
然后,云灵就找到师姐,说,师姐,长老找你!
师姐怒气上头,也没多说什么,然后转身直接就离开了学府。
就这样,那位师姐因为不想还钱,直接退出了学府。
如果只是这样,一百二十炎币云灵也没打算要回来,因为根本不知道那位师姐去了哪里!!
两个月以后。
那位退学的师姐,聚集一伙城中的游手好闲之人,围堵住了云灵,一巴掌拍在云灵脸上。
那位师姐说:都是你害得我退出学府了,你不是想要本小姐还钱吗,来拿啊,你敢吗,你害得本小姐退出学府,说吧,这个赔偿,你准备如何处理?
天啊,云灵的世界观崩塌了。
这位学姐怎么能如此想!
这位学姐本身在学府就不修炼,也不学习,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去学府外的人鬼混,横行霸道。
所以,你退出学府完全就是根本不想待在学府而已,为什么要说,是我害得你退出学府。
幸亏,学府巡逻的长老看到,赶跑了那位师姐。
最后,云灵把这件事告诉了程源。
……
程源一身黑衣,独自行走在陡峭的山崖峭壁间。
自幼修行,对于天地间的序气,程源有着极其强大的悟性。
程源早已度过锻体境。
如今的修为乃是练气境十级!
练气境的修行者,寿命已经可以达到三百岁之久,在偌大的炎城,也许不算出彩,不过也算踏入了修行者行列。
程源落到了一处阁楼之上。
阁楼,灯火通明,房间中,不时传来男男女女的声音。
“押上!”
只见到一名身穿华丽服装的女子,怒气冲冲丢下一大堆炎币,一口痰吐在了旁边的地板上,随即一直脚蹲在赌台上,口中高声吼道:“本小姐,这次押一千,快快快,要跟的赶快,啰啰嗦嗦的,你们这群怂包,搞得像个娘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