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月的相处,身体的原主似乎是认定了这条狗一样忠诚的管家不忍心看着这个待了七年的家,因为老主人的死而变得支离破碎,从而主动出来挡刀子吧。
这样,公爵死了,管家死了,“侦探”也死了,而身为拥有极大权利的“保安”的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公爵生前信任的心腹,从此可以接任管家之位,一生衣食无忧。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的设定还是很成功的,利用了人的心理,在极度紧张、阴暗、狭小、封闭的空间中很难做到冷静的自省和对全局的宏观调控。
对我也是一样,但恨可惜,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对它有很高的适应性,但即使如此我也思考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要自杀的。
不得不说,我赢的很险。”
白沐卿身体虚弱的倚在那扇已经黯淡无光的午夜之门上,缓了缓才继续说道。
“我不是什么职业侦探,也没有系统的学过什么推理、办案,所以我没有推出犯罪手法,并用一堆蛛丝马迹一炮轰死凶手的能力,但我略懂一些逻辑学和心理学,所以能用这种办法推出犯人。
但即使如此,我到现在也没什么关键证据,也不懂密室的手法。疑点还有很多,但凶手已死,把残局留给警察处理就好。
所以这是一场豪赌,万幸,最后的赢家是我,愿赌服输,把阿然还给我,怪物。”
恶魂阴笑着让开了它庞大的身躯,“优秀,实在是太优秀了!人类的小子,但很可惜,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你会赢,所以,处刑提前了。”
冰冷的话语宛如一把真实存在的利刃深深的插入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这种感觉,远比那柄餐刀插入心脏时那种浑身痉挛的感觉更疼更疼。
白沐卿有些呆呆的看着那副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先前那种似乎面对千军万马仍从容不迫的气度不再,眼神中终于多了一抹他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慌乱。
他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结结巴巴的自言自语起来。
“不要啊,这样不行啊,现在死掉……现在就这么孤零零的死掉的话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啊!你不是有梦想还没有实现吗?你不是还想去改变这个社会吗?现在死了可就真的连个存在的痕迹都留不下了啊?”
白沐卿颤抖着跪坐在江浩然隐埋在黑影中的身体。
炽热的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涌,怎么都停不住。
好像是感受到了白沐卿的到来,又像是回光返照。
江浩然睁开了双眼,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小白……”
“江你醒了?”
白沐卿眼眶通红的抬起头。
江浩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起了一些往事。
“小白,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的场景吗?你比现在的样子还要狼狈……咳咳。”
他咳出一口淤血,但还是坚持的说下去,“我的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很抱歉我骗了你,当初我救了你,帮你摆平校园霸凌不是因为我善良,而是因为我们都一样,我们是一类人,不,应该说是一种怪物。
我天生有一双别样的眼睛,所以能看到你的灵魂上那种像附骨之蛆一样黑暗、可怕的怨气。
从一开始时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被正义之光射杀,像是下水道中无所遁行的老鼠一样可悲。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而已……
最后,我把我身上唯一有价值之物给你,希望它能为你带来在黑暗中前行的光芒。”
他释然的笑笑,有些艰难的将手探进眼眶,将自己的双眼扣出,高悬于空的手无力下垂。
“我诅咒你活下去……永远永远。”
两颗金光甚然的珠子顺着江浩然猩红的指尖骨落在那面漆黑如墨的面具上,鬼面的双眸中骤然射出两道金光,妖冶的红色纹路蔓延上了整张假面。
“我真的……也好像多看一看这个世界啊……”
“不!”
白沐卿近乎绝望的大喊,头痛的感觉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一股强横的杀意蛮横的占据了他的灵魂,最后一丝意识随着江浩然的死亡而被吞噬,那一道仿佛来自亘古的意志在天地间炸响,整个世界刹那间变得只剩灰白两色。
万赖俱静之际,猩红的血光冲天而起,空间在寸寸崩裂,这是独属于「王」的降临,也是少年平淡生活的处刑曲。
远郊。
数百名阴阳师如石雕般悬停在空中,无数道惊恐的目光汇聚在双子大楼的楼顶。
风云变幻,一只身长数百米的庞然大物从大厦内部展开身躯,银白色的磷片闪耀着乍眼的银光,一条修长的尾巴在空中横扫,飓风瞬间从天边袭卷了方圆百里的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