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灵山之巅,在金碧辉煌的大雷音寺之中,祥云缭绕、仙乐飘飘,佛祖如来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他宝相庄严、目光慈悲,莲唇轻轻启动,正声如洪钟地讲经说法,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清泉般叮咚作响,清晰地回荡在殿堂之中,其中仿佛蕴含着无上的智慧和仁慈,穿透了在场每一位听众的心灵。
大殿之上,菩萨、罗汉、天神、皆恭敬地围绕在佛祖周围,他们或坐或立,或合掌或低头,心无旁骛地聆听着佛祖的教诲,仿佛世间的一切烦恼和苦难都在这佛法的洗礼下渐渐消融。
如来每讲完一段,众生便会齐声念诵佛号,感恩佛祖的慈悲教化,整个讲经堂内弥漫着一种庄严而又祥和的气氛,整个灵山,亦是四季如春,风景如画,仿佛因为这一场讲经而变得更加灵秀和神圣。
而灵山之外,却仿佛佛光照耀不到的修罗地狱,这里夜色如墨,腥气冲天,无数形态各异的妖兽聚集在此,他们或站立、或爬行、或盘旋在空中,他们鬼哭狼嚎、蠢蠢欲动,凶狠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杀戮的渴望和对毁灭的狂热。
远处尘土飞扬,万兽齐吼,小喇叭正带着他的“千军万马”如滚滚天雷般破啸而来,原以为将妖兽大军引至灵山会惹怒佛祖,现在看来纯属是自作多情了,灵山外本就聚集了漫山遍野的妖兽,自己此举不过是往烈焰堆中添了一根细柴而已。
“这些妖兽为什么只在山外徘徊?是有结界还是害怕佛法?”面对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小喇叭心中转过几个念头,随即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从后脑拔出几根猴毛轻轻一吹,那猴毛立刻化为数只老鹰,将灵山上空盘旋的妖兽悉数引开。
眼看调虎离山成功,小喇叭便摇身一变为小蜜蜂,嗡嗡地向着灵山之巅飞去,本以为此计聪明绝顶,万无一失,却忽觉背后风声大作,腥风热气吹得他几乎失去平衡,小喇叭大惊,匆忙回头一看,只见一只拳头大小的,形似麻雀的妖兽正虎视眈眈地穷追不舍,小喇叭大吃一惊,他见过无数大得出奇的妖兽,想不到还有如此“小巧玲珑”的妖兽。
小喇叭正疑惑之际,又见数只拳头大小、奇形怪状的妖兽扑了过来,他们锐利的目光在空中巡视,捕捉着小喇叭的一举一动。
这群小型妖兽身形虽小,却快如闪电,眼瞅就要追上了蜜蜂形态的小喇叭,将他连皮带骨的一口吞下。
好在小喇叭虽然吃惊却并不慌乱,他身子猛地向上一挣,在快要没入兽口的千钧一发之际,变成了数倍大于他们的猫头鹰,将这群小型妖兽的围攻解化于无形,然而此举却引来了其他大型妖兽的追捕,妖兽们宽大的羽翼掀起阵阵飓风,尖牙利爪上泛着寒光,速度更是快得不可思议,小喇叭不敢大意,只见他变成的猫头鹰的脑后,长出了奇怪的六只小耳,六耳振翅如飞,小喇叭几乎凭着直觉东窜西躲。
就在小喇叭左支右绌地接近灵山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蓝色的水墙,颜色极淡却波光流转,小喇叭猜到必是灵山结界,在一众妖兽合围而来的间不容发之际,小喇叭忽地变成一根尖锐的绣花针,“嗖”的一声扎进了结界之类,身后便传来的“砰砰砰”的撞击之声,数只追捕小喇叭的妖兽停不住脚,一头撞上了结界。
眼看甩掉了妖兽,小喇叭现回原形一擦冷汗,心道:“如来果然有两把刷子!但自己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当下更不迟疑,直奔大雷音寺而去。
及至讲经大殿门口,便听见佛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讲述着世间万物皆由因缘和合而生,又随因缘分散而灭,无有自性,无常无我云云。
小喇叭一身猴毛金光闪闪,仿佛也被这庄严神圣的大殿镀上了一层光辉,他昂首挺胸地立在门口,不由自主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六耳猕猴!”有人惊呼出声。
小喇叭身后的六耳轻轻动了动,迎着众人疑惑的眼神,他自顾自地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佛祖道:“佛祖接着讲吧,你讲完该我了。”
佛祖的眼神中没有惊讶,只有深深的平静。他的声音依旧平和,仿佛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六耳,你今来此,所为何事?”
“便是他放出了妖兽!”一名男子大袖一挥站起身来,直视着六耳猕猴,面带薄怒道:“你这妖孽,闯下此等弥天大祸,竟敢到此放肆!”
小喇叭见他目光明润如水,面似无暇之玉,认出他便是在昆仑虚有过一面之缘的元始天尊,强忍怒气道:“天尊说我放出妖兽,不知可有什么证据?”
元始天尊哼道:“你放出妖兽乃我亲眼所见,你休要狡辩。”
小喇叭不假思索道:“放出妖兽的是石姬娘娘,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别把屎盆子往后头上扣!”
元始天尊眼神深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动摇的威严:“石姬是主谋,你却是帮凶。”
小喇叭不甘示弱道:“我从头到尾一概不知,我算什么帮凶,我明明是被利用,是你们阐教不仅无理护短、自以为是,更是在封神之时杀害截教教徒无数,这才引来了石姬娘娘的报复,我不过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就算没有我,石姬娘娘也可以等待时机,寻找下一颗棋子以完成她的复仇大计!从你们发现宿命轮鉴开始,就已经步入了石姬娘娘的陷阱,我毫不知情也未主动参与。”
“更何况,”小喇叭满脸怒容,继续道:“我已在昆仑虚和妖兽的合力夹击之下,身死债消,你们凭什么报复大黄村,当初哪吒自裁谢罪之后,东海也没有迁怒陈塘关的道理!凭什么你们昆仑虚就能高高在上,滥杀无辜!”
“休要胡言!”元始天尊皱眉道:“哪吒所犯之过,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不错!”小喇叭怒气冲冲地抢道:“哪吒是有心为之,我是无心之过,确实不能相提并论!你们昆仑因我之过屠我全村,简直罪不可恕!此事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便是第二个石姬!”小喇叭声若雷霆,震撼着整个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