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面色不由有些惴惴,深深拜下告罪道:“是臣妾对府中经管不严,竟让这不知何处来的野道士冲撞了贵人。”
向皇后已从惊怒中平复下来,她亲自抱起女儿护在怀里,笑问:“不知府上可有清净点的地方?囡囡今日起得早,想是该困了。”
而段昭已经闭上眼装作犯困,在黑暗的意识空间里质问那白团子:“一纪之年什么意思?你瞒了我什么?”
那白团子围着段昭飞了一圈又一圈,过来半晌才说:“我刚向主系统要到权限,暂且以游客权限帮你查询了下这个朝代对应的宋朝的历史。好在你投胎的这位公主在历史上也是有记录的,周国公主段延禧,只活了12岁就去世了。甚至后来宋徽宗能登上皇位,也是间接因为你的缘故。”
“什么?那个昏君登基是因为我?!”
前堂,一个仆从打扮的内侍正在向官家回禀后院发生的事,并报称禁军统领已派一队人马去搜索此道人。
官家看向张安民,虽然有些生气,也知道此事需怪不得他:“张卿家,此道人到底是何来历?”
张安民捻须沉吟思索片刻,方才拱手道:“回禀官家,他乃是我的旧相识。”
原来,还是孝宗年间,张安民考过礼部试后到郊外游玩,偶然遇到这个李士宁李道士。他说自己曾见过张安民的父亲兄弟,当时还说“子今登第,他日极贵,善自爱”的话。当年张安民果然中举,便对此道人印象颇为深刻。
这次张安民举家进京,却刚好在路边又遇到这个道士。张安民想起旧事,就邀他回家小住,一同参悟玄机。
当此之时,谈玄论道的风气极盛。几乎所有的文人都会在儒学之外另修老庄、佛法一类。而张安民是有名的儒释道三者皆精,在家中供奉一两个道士实在正常。
段顼当然知道事出突然,肯定怪不得张安民。更何况现在是他最为倚重此人的时候,只按捺下心中的不快,微微笑道:“一句两句野道随口胡言,自然是当不得真的。”
“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一个小小的粉团子就从门外冲进了前堂,又极为熟练地边说着“给父皇请安”,边攀着段顼的膝盖往上爬。
段顼下意识地伸手搂住,才想起这不是在后宫中,半真半假地训斥了一句:“怎么如此无礼?”
段昭稳稳坐好,冲着对面的张安民灿烂一笑,才抬头对父亲道:“爹爹,刚才我遇到一个怪人,可讨厌了。”
段顼笑着拍拍她的背:“什么人惹朕的小公主不高兴了?朕马上罚他。”
段昭皱皱鼻子:“那个人说的我听不懂,反正听了他的话,娘娘和伯母都不高兴。我也就不高兴了。”
张安民见她说话如此口齿清楚,十分意外,拱手对官家道:“陛下,公主真是聪慧,远胜同龄孩童。”
段顼正要谦虚两句,突然听段昭自己发言:“谢谢张伯父。不过伯父,那个怪人是你的朋友吗?”
张安民面对一个小孩也十分认真:“那人是我的故交,也算有几分情谊。”
段昭晃晃脑袋,那头上的小揪揪也随着一点一点地:“张伯父,我觉得那个朋友不交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