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不停地点头,眼中早已流不出泪水,厚重的眼屎挂在眼睛两边,浓密的胡子上沾满了不知名的黑乎乎的东西,黏在一起垂在下巴上。
主祭毫不理会流浪汉的求饶声,一根手指抵住了流浪汉乌黑没有血色的嘴唇,示意他不要说话。流浪汉只得不停地呜咽。
主祭缓缓将帽子戴到流浪汉的头上,说道:“现在,我说什么,你跟着我说,说完就放了你,懂了吗?”
流浪汉一边呜咽一边点头,他只是个流浪汉,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的结局不会比献祭好到哪儿去,但他没有选择。
“我是一个年轻女人,说!”
“我……我是……是……一个……呜呜……年轻……女人。”
话音刚落,流浪汉的双眼猛然突出,仿佛见到了最恐怖的诡秘怪物!
随着主祭迅速拿起帽子,在空中舞动两圈,摆出一个谢幕的优雅姿势,流浪汉的头颅中的血液与脊髓液终于失去了桎梏,如故障的水龙头爆裂般涌出,在空中炸出一朵奇异的血花!
流浪汉猛地倒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双手紧紧抓着地面,指甲几乎要嵌入石缝中。鲜血从他的鼻孔和嘴角慢慢渗出,染红了他身下的高台。
“别浪费,趁他咽气之前赶紧把他献祭了。”主祭心烦意乱地冲旁边两个教徒挥手说道,然后拍拍帽子,一个完整的头盖骨像碗一样掉了出来。
徐有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凝固了,耳边都是教徒们的欢呼声。
自从来到这个鬼一样的世界,徐有田发现自己对这种场面的忍耐力已经大大提高了。他在外城见过骷髅一样瘦弱的老人,也见过饿死在路边肚子奇大的孤儿,但都没有这血腥的一幕来得直接粗暴,甚至隐隐有些想跟周围教徒们一同欢呼。
但目前来说,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众人,没有表现出异常。
徐有田试图通过思考压抑住看台上流浪汉的欲望,流浪汉喷涌的血浆、头盖骨内壁的光滑让他喉咙干燥起来。越不想看,视线却好像看得越来越仔细,他甚至能看到颅骨上三条齿状缝隙被染得血红,然后血块一颗颗像沙子一样在缝隙里凝结,他的视线越来越集中,仿佛可以看清一切!
“砰!”右手的假肢给了徐有田一巴掌,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
该死,是不是利文的人格在作祟!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声动静吸引了过来,徐有田只得愤怒地大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的同胞莫名其妙就白白牺牲了!”
听见这话,主祭先是一愣,然后看起来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了,对着身后还在画献祭法阵的人群骂道:“你们这些没出息的看看!看到祭品比看到女人的肚皮还亲热!这才是为阿撒神认真奉献的好同胞啊!”
主祭快步走过去,扶起徐有田,说道:“再自责也不能冲自己发火啊,罪魁祸首我们一定会找出来,送他到阿撒神面前忏悔!”
说到最后一句,主祭再次变得面部狰狞!
“主祭大人,您有什么思路吗?”徐有田问道,对方的情绪起伏太大,感觉他的脑子已经被阿撒神的回响污染得神智不清醒了。
主祭在原地踱步,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需要绑架这么多人,对方一定是一个组织,并且容易隐藏在人群里。奴隶贩子、其他宗教,甚至实验室,都有可能,实在太难找了。”
徐有田也在思考,自己该找什么借口开溜。这次虽然没有什么成果,把这些阿撒教徒的信息交上去也能拿到不菲的赏金。平时城里的人们并不关心街上少了几个快饿死的流浪汉,但这次涉及到了城内的平民,富人也感受到了威胁。现在十几个教徒的赏金说不定甚至能直接在城里买个房子。
突然,会场中出现了一个女声:“既然诸位也找不到原因,那么接下来由我接手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会场中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过去。
领头人皱起眉头,正准备质问这个声音的来源,但还没等他开口,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全身黑袍的教徒突然暴起,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眼熟的短铳,一枪腹部,一枪头部,粗短的枪管迸发出巨大的能量。鲜血和脑浆溅到了徐有田的脸上,主祭的脑袋当场就被轰得只剩一半!
没了弹药,黑袍人的动作快如闪电,将短铳扔下,另一只衣袖再次拿出一只短铳,在教众没有拿出武器前,对着人群又是两枪,再次倒下了两个身影!
此时教众也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掏出武器割开手臂,顿时血如泉涌,口中吟唱出晦暗的音节,回荡在溶洞之中。周围的火光顿时摇摆不定,洞穴深处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事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