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私这种事,在罗丘这里,徐姝没有多大概念,他的一切在她这里十分坦荡,想看就看,想问就问,想查就查。
抱着好奇心打开,里面的东西被抽出来的时候,她的指尖颤抖的厉害,照片顺着开着的袋口倾泻掉下,一张张照片记录着过去,那个自卑的自己。她没有曾经关于自己的任何一张照片,当初的自己,自信和自卑交织,却能够在镜头前看清自己的自卑远远超过自信。
根本就不会去留恋曾经,她当初出狱后,就和那个人说,自己的过去,只要是有着自己那张脸的存在通通销毁。可为什么......可为什么会有她曾经的照片?
她的眼睛一阵发黑,抑制不住地想要尖叫,罗丘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不可能不知道。狼狈地趴在地上,将那些照片一股脑毫无顺序地重新塞进牛皮纸里,她一眼都不想再看。
车开到了小区楼下,停在了路北浛住的那栋楼门前。她动作一快,赶在关澜江的动作之前,关澜江抬在半空的手落在自己的安全带上。
车门打开,路北浛下了车,没想到关澜江也跟了下来。
“你还有事吗?”她其实不太明白关澜江为什么会跟着自己。好歹他也是个富家少爷,关鸿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孙莜眠又是从商的,名下的公司迟早会交给关澜江来管理。
“我下来抽根烟,不行吗?”关澜江斜着眉,眼里却是淡淡笑意,说着还把手伸进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
路北浛没再说些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台阶上,又往回看了一眼。
关澜江捏着一根烟,眼神一刻也没从路北浛这个方向挪开,看到路北浛扭过头,声音洋洋洒洒过来:“你上去,我就不送你了。”
靠着车,注目那道漂亮的背影进了门,上了电梯,终于消失。关澜江盯了一眼手上的烟,随手扔进离的不远的垃圾桶,不偏不倚,正好扔中。
金熙护着路北浛,别指望能从她嘴里面知道路北浛的一些事情。关澜江不会过多探究她的隐私,只是有些可以知道的事情他就是想去知道。但凡他想去查,什么他查不到?医院里有她的病历单,她的身体心理素质都不太好没想到,她竟比关澜江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他仰头看了一眼楼上,望着空中飘荡的一角窗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上车就走。
车轮压过路旁的枯草,留下深深的印痕。
路北浛扫了一眼一部老人手机上在二十分钟前发过来的短信,窗帘拉上,屋里没开灯,黑暗笼罩一切,淡淡的电子光铺在路北浛的脸上,冷意四散。
她抬起脸,目光微散,食指往窗帘处推开一条缝,楼下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难得出了一口凝滞在心窝的气。
她依旧烦恼,不想去想有关于她和关澜江之间的事。他们之间的事,错的一方在于自己,是自己太过草率,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方。
安尧九一家三口已经回了英国,朋友圈里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对着镜头,贝贝做鬼脸,安尧九靠在邵易堇肩上,温柔地笑着,邵易堇搂着安尧九的腰,他的笑不太好看,凶凶的,只是略微扬了一下嘴角。
路北浛给她的朋友圈点了一个赞。
看到别人幸福,路北浛也是高兴的,只是微微酸涩,曾几何时,她也以为她会幸福。
符茉的电话这时候打过来,路北浛接起来,貌似符茉在餐厅里,刀盘相错:“你知道吗,刚刚罗佩佩打电话给我,哭了都。”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慢慢攀升,路北浛脱去风衣,里面是一件高领白羊绒衣,乌发垂在肩处,她打开电视,收看CCTV12频道:“吵架了?”
“肯定的啊,二对一。”符茉想到什么笑了一下。手上的餐刀碰到瓷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和她家里人?”
“是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我还没问,罗佩佩只是说她在做一件大事,我就怕她会意气用事,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路北浛面色如常,只是说了一句:“谁知道呢。”
寒风肃肃,吹的人浑身哆嗦,温度一夜之间断崖般下坠,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些照片……你都看过了,对吗?”
罗丘下班回来就看到坐在地上的徐姝,地上全是掀翻的家具,无辜承受主人的怒气。他刚想张口,徐姝倒先开了口,声音嘶哑,掩饰不住的哭音。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牛皮纸,罗丘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徐姝惨淡地笑了一下,地上坐久的缘故,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两下。
罗丘不会撒谎,这种时候,更不能骗人,他要做的是避免双方起冲突:“我是看了,这没什么的,谁都有不好的一面,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徐姝觉得在罗丘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不会有人真的会真心的爱一个来路不明,长相古怪,脾气火爆的女人,更何况还是一位经济实力不错的男人,在他最抢手的岁月那年,会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执意娶自己,这些年过过来,罗丘对自己依旧很好,好到让她觉得不真实。她更不会相信,除了费心神在工作上,还要应付家里面人对自己的各种批评指点,他不会动摇一点吗?“这些照片,你告诉我,从哪里来的?”徐姝要问清楚,即便自己已经是个笑话,尊严支离破碎,她还是存留一些幻想。
“我给的,”趾高气昂的女声响起,极具胜利者的姿态一般,走过来,和罗丘愠怒的眼神相错,罗佩佩站在徐姝面前,“想不到啊,徐姝,你能这么假,假容貌,还有你的假身份。”
在徐姝错愕的表情下,罗佩佩在她面前挥着一袋文件包,挑衅打压。
就在刚刚,罗佩佩在她住的酒店里收到一个包裹,寄件人是一个姓莫的人,联想到前几天有一个陌生女人上门来访,交给自己一袋牛皮纸,里面放着徐姝整容前的照片。比起照片而言,更让她惊讶的是徐姝的背景身份,谁能想到她表哥的枕边人是个坐过牢的犯人呢?
她绝对不能让表哥就这么给毁了,无论如何,两个人必须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