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手顶级,目的明确,没有要直接杀人的意思,否则第一个照面就活不下来。
不多时,到了一间陈旧的歇脚屋。
咚!
谢应玄被人重重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一张青铜面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长着渗人的獠牙,似乎是地狱的鬼差,专门索命而来。
那人一屁股坐在谢应玄的肚子上,好似有千斤之重!
“咳……”
谢应玄脸色涨红,身上的令牌微微颤动,看来此人就是截天教的人员了。
“好你个书生,竟然把林弦杀了。”
面具之下,青鬼声音沙哑,听不出悲喜。
“是我杀的,但事关此派,截天教只认令牌不认人……”
谢应玄大方承认,借助教规周旋。
“哈哈哈,好一个只认令牌不认人,要我说,你杀得好!”
青鬼摘下面具,漏出本相。
谢应玄的眼睛睁大,这人赫然是青烟,斧斩贪吏的重甲骑兵校尉!
此时,她坐在谢应玄的身上,居高而俯视,满脸的笑意,只是那一口白牙太过森然。
“你很厉害,才磨皮境初期,能把那妖女杀了。”
青烟看向甩落在一旁的链剑,咂了下嘴,似乎有些明白林弦是怎么死的了。
“咳……能先起来吗?”
谢应玄实在想象不到这女人能重到这种程度,这屁股真有千斤之重,集中于一处,若非是谢应玄磨皮小成,早被压吐血了。
“不好意思,忘记敛功了。”
话虽如此,青烟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态。
须臾间,谢应玄身体轻松了不少。
这是何等功法?竟然能改变身体的重量?要是给她揍上一拳,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所以,大人找我何事?”
谢应玄思索着,应该没做什么违反大明王朝律法的事情,可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至少杀人的时候已经把痕迹全处理了。
“找你碰个面而已,那边人多,不方便。”
青烟淡淡道,随后继续开口:“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也是截天教之人?”
谢应玄看了她一眼,真没打算问。
“多个身份好办事,大明王朝的条条框框,实在麻烦,而截天教的「青鬼」,本就是亡命之徒,杀个人,也很合理吧?”
青烟自顾自说道。
“说起来,你现在也是截天教的人了,难免要对接高序列的尊者,如果不想太麻烦,我当你的上级,如何?”
“尊者?”
谢应玄有些困惑。
“看起来,你对截天教一无所知,不仅有大相径庭的派系,等级严明,各有代号,你这「玉面鬼」便是底层的教徒,教徒之上是尊者,香主,坛主……”
“比如假面这一派,坛主便是「千面」,香主就有好几个了,尊者教徒则更多。”
“至于我,属狂徒这一派,唤我「青鬼」就好,派系甚多,我也叫不出几个,比如:侠者、盗贼、权臣、棺人、愚者……”
“诚然,你这教徒虽是截天教最底层,却还有爪牙供你使唤,那就是信徒,他们不属于截天教,属于持香供奉者,持令之人可以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青烟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啰哩吧嗦一大堆。
其派系规矩之多,谢应玄听都没听清楚,他只想知道怎么脱离截天教,不愿趟入这浑水之中。
思考了一会,谢应玄开口道:“你能把令牌收走吗?”
此言既出,青烟的表情微变,她沉声道:“你见到了「青鬼」的真容,还想活着离开?”
谢应玄心说不是你自己要露脸的吗?没人想看。
青烟耸肩,说道:“再怎么说,你杀了林弦算是为民除害,军中讲求一个功过相抵……”
“你拜我为尊,可以不指派任务给你,每个月的香钱,也没你的份,行了吧?”
谢应玄无奈点头,也唯有如此了。
青烟取出一个小盒,里面装着红泥,以此保留了谢应玄的指印,届时登记入册。
“如果不想多生事端,用香灰覆盖令牌,可以阻隔截天教人员之间的感应。”
青烟留下这么一句,便从谢应玄的身上站起来了。
看着青烟离去,谢应玄眼底有些没来由的烦躁。
卷入这乱世洪流之中,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为浪潮倾翻,当真把握不了命运?
此时,谢应玄想起册中的一句教义。
截天之道,本就逆流而上!
只有变得更强,才有主宰浮沉的资格。
……
好在离镖队不算太远,顺着踪迹,谢应玄没一会便寻到了。
“谢哥儿,刚才哪去了?可担心。”
苏穗松了口气,刚才听陈镖头说有打斗的声响,还担心出什么事了。
目光落在谢应玄的身上,苏穗发现青年的衣服有灼烧的痕迹,头发卷曲,脸也黑黑的。
“我没多大事,烤鱼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谢应玄胡诌道。
由于回去的路程没有商货,镖队行路的速度要快上不少,第三十九天的时候赶回了清河县。
苏穗走镖一事在旧居坊传开,街坊邻居每谈起这位苏小姐,脸上总是漏出钦佩之色。
如石上松柏,坚韧不拔。
谢应玄则是第一时间去神庙那儿取了香灰,将截天令埋在香灰里,以布裹得严严实实,至少实力不足的时候,可不想再遭遇他们了。
截天教可能有青烟这般嫉恶如仇之辈,但林弦这种危险的人肯定也不少,稍不留神就会惨死!
黑剑山庄的几位便是最好的例子,必须加以防范。
这近四十天的走镖,在没有药浴的情况下,磨皮境的进度目前在23/100,聚气境则是提升到了12/100。
实际上,勾引天地之息入体,并非是完全能驻留的,更像是在体内走一遭,带出杂质,随着聚气境的推移,容量会变大,体内的气越发精纯。
“果然,药浴不可或缺。”
谢应玄沉吟,没有披风淬体诀配合药浴,这磨皮不知得磨砺多久才能冲关。
“倒是这蛊毒……”
谢应玄稍加思索,便前往了医馆处,石灰是医师给的,硫磺与硝石也是他配的,提建议找刀爷的还是他。
至少是信得过的。
医馆开着,医师正帮一个中年男人抓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啊,有时候还是得节制。”
“医、医师,有人在呢。”
待到中年男人急匆匆离去,谢应玄轻咳一声。
“我有样东西,医师方便看一下吗?”
闻言,医师拉开帏帳,带着谢应玄进了里屋。
“何物?”
谢应玄从怀中取出玉瓶与黑匣子,分别装着百虫蛊和疯羊蛊。
见状,医师表情凝重了不少,也没问谢应玄从何得来,只说道:“此两物甚是阴毒……”
谢应玄点头,担心其中的变故,他没有擅自打开。
医师话锋一转,缓缓道:“不过,蛊亦是一种手段,若是你用,倒也不是不行。”
就差把话挑明,你都用石灰和黑火药了,也不差这点。
“不出意外的话,百虫蛊呈黑色粉状,而疯羊蛊则是纤毫的毛状,遇水即化,经过处理,当是无色无味。”
对上医师的目光,谢应玄有些尴尬,他来这里是想销毁此二物的,没想到医师直接教自己用法。
医师看向谢应玄,继续说道:“是不是还有一个信物,大抵是鼓,铃铛或者符箓,用以激活蛊毒。”
谢应玄点头,将玉铃铛一并取出。
“此物用法倒是简单,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