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离消秋城几里的地方,他们遇到了逃离消秋城的百姓。
也来不及说什么,谢泽便让白露带人留下,其余人继续向着火光漫天的消秋城去。
……
消秋城中,陈宜姐妹带着两百人将天渊士兵引到巷子中击杀,实在是守不住便往后城门退去。
主街上也只剩下祖孙二人和六七十个战士了,几人已经被打到了大街上,两旁的房子也被烧着了大半。
双方僵持着,祖孙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便是宁死不逃,与消秋城共存亡。
祖孙二人身上满是血迹与伤痕,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忽的,二人笑了起来,而后提起手中的剑与枪大叫一声,再次打了起来。
谢潇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实战经验也不足,很快便撑不住了,左恕蕴看准时机将她推了出去,让人带着她跑。
欣姑与一个士兵将谢潇拉住,想将她带离主街,可谢潇哪里肯,奋力挣扎:“你们要当逃兵吗!我谢潇绝不!放开我!我绝不当逃兵!”
谢潇被人拉着双臂,但她依旧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表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消秋城不会丢的,谢家军快来了,届时你再与他们杀回来替将军报仇,你如今留在这也只是徒劳!”欣姑也不想离开,可她不能不听命令。她想,先将谢潇带着,她在回来与左恕蕴同生共死,并肩而战。
谢潇双眼通红,眼眶里饱满了泪,她奋力嘶吼挣扎着:“你们要走就走,那是我外祖母呀!我们说好的要并肩而战,放开我!我绝不当逃兵!放开我……”
几人拉扯着,在看到左恕蕴肩膀中了一剑后,欣姑放松了手中的力气。谢潇看准时机爆发出身上全部的力气,提起枪,向那人扔去,而后飞身上前,拔出长枪,在左恕蕴身前护着她,与天渊士兵打了起来。
谢潇出枪的章法越来越乱,到底还是没有撑住,被天渊士兵以多欺少,刺到肚子上。谢潇握住肚子上的刀,长枪向着那人刺去。左恕蕴也上前帮她,将她拽回身后,自己上前抵挡。
谢潇也因为没有了力气,瘫倒在地上,一只手按住肚子上的伤口,眼睁睁的看着左恕蕴与那些人打斗。
欣姑少不敌多,身中数剑倒下。左恕蕴也被砍了许多刀,用剑撑着身体跪了下来。
谢潇双眼通红,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落在地上。她伸手够着左恕蕴的方向,嘴角溢出鲜血,口中无声的叫着:“外祖母,你们来个人救救她呀,外祖母,有没有人呀……”
天边的太阳突破层云,照在了众人身上,暖洋洋的,可谢潇心底却生出无限冷意。
天渊士兵见左恕蕴剑杵地,头颅低垂,半跪在地上,便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她头去,想将她的头颅砍下。
谢潇没有力气,动也动不了,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她双眼刺红,眼中满是无助与愤怒,泪与血混合的流了满脸。她嘴里呢喃着不要,希望有人可以来救救她的外祖母。她多希望天上的仙子可以来救救她的外祖母呀,昨日是她的生辰啊,她还没有过生辰,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来个人救救她。
为什么这么残忍?可战争本就如此残忍。虽说是自幼在军营中长大,可这是谢潇第一次上战场杀敌。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无能为力,体会到了无助。
谢潇看着左恕蕴,担心着她。她此时多希望左恕蕴这般只是为了迷惑敌人,待他们靠近,便趁其杀害。她一直暗叫着,要左恕蕴站起身,将那些人都杀个片甲不留。
谢潇一直看着左恕蕴,一直担心着她,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一个天渊士兵举起手中的刀,向她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划过,直入那人头颅,谢泽的声音也紧跟着传来:“谢家军在此,尔等速速退下!”
谢潇听见自家兄长声音含着泪笑了,她想,得救了,消秋城,守住了。可是她的外祖母却看不见,而后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最美不过破晓之时,阳光突破黑夜,左恕蕴却没有机会看一眼。
谢泽骑马逼退了在左恕蕴身前的天渊士兵,拿起自己手中的破风枪,将上前的人杀死。
谢澈几人带着人跟上来。冯舟抢先一步下马,俯身,将谢潇抱在自己怀里,眼里满是心疼,嘴唇轻启,对她说了一句“辛苦了”,一旁的宫阳护在他身边。
谢沁与白露也站到冯舟身边,护着谢潇。谢澈与谢洋分别站到了谢泽左右两边。
冯舟自是见到了谢潇还在冒血的伤口,他抱着谢潇,让谢沁身上带着的止血药倒在她伤口上。
后城门天渊士兵不多,谢泽带着人杀过来,陈宜和陈蜜也跟着过来了。姐妹二人强忍着眼泪,将左恕蕴扶到一边,平躺着放下。而后拔剑跟着谢泽几人,对着天渊军队。
天渊将军也进了城,见谢泽只带了三四十人,轻嗤一声,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下令继续进攻。
谢泽虽只带了三四十人,可这些都是白虎营中的精英,身上武力都不差,以一敌十不是问题。
虽说以一敌十不是问题,但人与天渊相比,还是人数悬殊。
天渊将军没有将几人放在眼里,以为胜券在握,便一直下令进攻,就在此时,城外响起了鼓声,是谢晖带着人从大路来了。
“阿爹来了。”谢洋声音都带了喜悦。
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撑腰的人来了,瞬间有了底气,确实也是在外受了欺负。
天渊士兵也是奋力反击,谢晖在马上提箭直接射穿了天渊将军的头颅,连带着天渊军队的旗帜也倒了下去。
群龙无首,其他士兵也很快被俘,战场就交给了谢晖收拾,谢洋便同谢泽带着人去迎百姓回城。
谢晖又安排了人清扫战场,查看是否还有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