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清明，雨水变得多了起来，不过大都是些蒙蒙细雨，不至于把人打湿，却足以滋润路边的野花野草。

节气气氛下的锦城比之往昔更显热闹，街上行人两三结伴而行，或出城踏青，或纵马游行。

与之相对的，县衙之内却是另一副景象，为了应对吏部派来考核的按察使，所有官吏都变得谨言慎行起来，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以免招来祸事。

对这一切最为在意的自然是身为主官的曹程，他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只要这次能在考核中表现优异，他就可以顺利升迁。

自从曹程上任以来，无论在哪一方面做的都没有问题，可是没有背景，单纯的勤恳是不会被人看到的。

养匪这一招，既解决了匪患，还不费一兵一卒，至于自己走后，是否会爆发更严重的匪患，曹程并不在意，就像没人在意他那样。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考核如期而至，但曹程心里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沙铁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虽然曹程并不喜欢沙铁，但他了解沙铁的办事风格，按理来说，不应该出什么问题。

那个老狐狸，从来不会让自己知道他藏在哪里，想联系他也找不到人，要派人去山上看看吗？

门外突然有人说道，“大人，按察使大人找您。”

“好，我知道了。”曹程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着，便迈步向外走去，至于沙铁的事，暂时被他抛到了一边。

……

学堂竹林中。

“哎，我说老柳你老是带着面具干嘛？”李小笑围着白衣人不停走来走去，两只手在白衣人脸周围蠢蠢欲动着。

白衣人依然坐在那块石头上，身形一动不动，眼皮却止不住的抽动。

“没什么，兴趣而已。”说着还用手扶了扶面具，生怕真被李小笑一把薅下来。

这几天李小笑天天都来这片竹林找白衣人，一开始李小笑还有些放不开。

但随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李小笑发现，白衣人虽然看上去不好接近，实际上很多时候他只是懒而已。

一个懒，一个闲，凑一起倒还莫名的和谐，很多时候都是白衣人单方面听李小笑说，关于他自己的事，很少提及，李小笑也只知道他姓柳。

“老柳你天天都来这坐着，还有钱吃饭吗？”

“你不也如此？”

“我坐着也有饭吃啊。”

“墨水门吗？你是他们的人？”

“不是，不过怎么说呢？也差不多吧。”李小笑现在是奉公摸鱼，不过白衣人肯定跟他不一样，总不会他是什么富家公子吧？富家公子也会跟他坐在这吹牛皮？

“哦，”白衣人毫无感情的回了一句，又扶了扶面具，“差不多吧，我住在绣烟楼，你不必担心。”

白衣人本意是想表示自己生活没有问题，但落在李小笑耳中，就换了一种味道。

“绣烟楼！绣烟楼不都是？难道？”李小笑神情复杂地看了白衣人一眼，“唉，年纪轻轻就沦落到这种地方，难怪一直带着面具，老柳啊。”

以上的想法只是在李小笑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再次看向白衣人，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沉。

“我明白……不过老柳啊，你最好还是多注意下身体吧，唉……”

白衣人转头看向李小笑，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了惊讶，自己身体的问题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谢谢，我会注意的。”不论如何，对于李小笑的关心，白衣人还是报以感谢。

“没什么，不过光注意也没用，要不你还是……”李小笑没继续说下去，毕竟这是老柳自己的选择，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今天李小笑已经在这待了很久了，他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再会。”白衣人目送着李小笑离去，这几天的接触让他原本的想法改变了不少，自从他来此，眼见之人甚多，能与之言者却寥寥无几。

所以他才会一个人躲到这里，既是为了讨清净，也顺便在回忆中寻找慰藉。

如今看来，他怕是坐不住了。

另一边，回到墨水门中的李小笑没再思考老柳的事，毕竟他自己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处境。

秋妍姐他们找了好几天，关于商队的消息，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在全城找到几个人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李小笑以为今天依然没收获时，胡秋妍突然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