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保国点头道:“行。”
周立柱问:“小唐没跟你说他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吗?”
余保国说:“忙着谈恋爱,没啥。”
周立柱拍一下余保国的胳膊:“回去吧。得空我找你喝酒,顺便聊聊金佛这事儿。”
余保国和唐明清走在路上,二人像是刚争吵过,都不说话。
刚子跑过来:“师父,跟你说个事儿!刚才我去涂料厂办事儿,有个人说,黄斌被余小秋砍了以后,跑进一条胡同,被一个人摁在地上,扇了好几巴掌。”
余保国一怔:“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啊,他光说那人叫什么顺。后来黄斌用石头打破了什么顺的头……什么顺追不上黄斌,嚷嚷着要杀了他。师父,黄斌是不是这人杀的呢?”
唐明清拽拽余保国的手,说:“得去找他。”
余保国皱皱眉头:“怎么找?”
李顺横穿马路,跑到余保国跟前,揪着他的胳膊,一脸苦相:“大哥,您能不能饶了我?”
余保国不解地看着李顺:“你是?”
李顺瞪着余保国:“秦国虽大,却无我们母子立足之地……”
余保国忽然想起几天前自己和马兰花抓“秃顶人”,在精神病院门前遇见李顺的情景,猛地甩开李顺的手:“秦国的事儿我管不着,您找秦始皇试试去。”
李顺瞪着余保国,一跺脚:“说多少遍了,说多少遍啦!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又不是罪犯,你们整天这样跟着我,有意思吗?”
唐明清插话道:“别误会,我们是警察,来这儿执行任务。”
李顺仰脸望天,一脸悲怆:“我虽出生王族,却一直被人踩在脚下,一无所有。我不墨守成规,也不怀狭偏见,我既能一掷决生死,又能一笑泯恩仇……”
余保国打断李顺道:“伙计,这跟我们也没啥关系呀。”
李顺瞪着余保国:“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唐明清接口道:“我们真的是警察,希望你不要妨碍公务。”
李顺指着余保国,对唐明清说:“我要让天下人都看到,我用国法杀他,名正言顺……”
一个老人跑过来,一把抓住李顺的胳膊。
李顺不理老人,兀自嘟囔:“哪个女人不想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不想成为正室?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诸国权势权衡的赌注,谁又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余保国指指李顺,问老人:“他咋了这是?”
老人叹口气道:“这些年看那些什么皇上,什么贵妃在宫里的电视机,把脑子看出毛病来了。”
唐明清插嘴道:“这跟看电视剧有什么关系?简直是胡搅蛮缠嘛。”
老人哈哈腰,说:“哎,哎,都这么说。”
唐明清指指李顺,笑道:“意志薄弱,这能怨谁。”
李顺瞪着唐明清:“我意志坚强,怨你。”
唐明清忍住笑,问:“你知道我是编剧?”
李顺闷哼一声:“我是王后……”
余保国冲唐明清使个眼色,拉着李顺的一只手走到一边:“李师傅,我问你,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黄斌的学生?”
“所谓恩宠眷爱,总也比不上江山前程,社稷安稳……”
“这个学生就是那天在胡同里被你摁倒扇了几巴掌,他把你的头打破了,你说要杀了他的那个小伙子。”
李顺愣住,脑海中,一段几天前的往事重演:背部受伤的黄斌跑进胡同,将站在胡同里的李顺撞了个趔趄。李顺追上黄斌,摁倒他,猛扇耳光:“你们整天跟着我干什么!一个个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唵?”黄斌摸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砸向李顺的头。
李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黄斌,对,后来我听说这家伙名叫黄斌……”
余保国促声问:“你为什么要打他?”
“他抓我,他是个阉党,他勾结匈奴要夺我江山……对,我要打死他,保我社稷,百姓安乐,江山永固!”
“他死了。”余保国说。
“我打死的。”
“这……”余保国不相信,“你再想想,你再想想你是怎么打死他的。”
李顺弯腰,做抓起石头状,扳过余保国的头,比划:“就这样,一下,两下,三下……”
唐明清拽拽余保国的胳膊,小声说:“一个神经病,甭理他。”
余保国推开唐明清,拽住李顺的手,促声问:“在哪儿砸的?”
李顺指着路边的胡同说:“在那儿!他跑进去,我追上,一下,两下,三下,他就死了。我张榜,我告示天下,阉党已除,天下太平,万民安康!”
唐明清拽一下余保国的手:“你脑子也缺?走吧。”
余保国不甘心地问老人:“您儿子平常也这样吗?”
“也不是。在家里挺好的,就是有时候看电视,就是那些什么娘娘皇上的电视剧,就……没办法,我经常把他骗去医院,住几天院也能好一点儿。”
“他的话你信吗?”
“谁信?”老人哼道。
“我是说,他刚才说他把人打死了这话。”
老人不满地看着余保国:“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余保国指指唐明清说:“他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们是警察,正在调查一起杀人案。你们走吧,不要妨碍我们办案。”
老人横身挡住李顺:“我儿子没有杀人……”
唐明清摇摇手说:“没人说他杀人。走吧,走吧。”
余保国说声“慢着”,对李顺说:“李师傅,不是我这人不好说话,是你刚才这话让我感觉那啥……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您跟我去一趟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