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莲不满地剜了余保国一眼:“啧啧,哥,你这话有毛病呢,谁捂谁面子?”
余保国不想跟一个女人较这个无聊的真,摇摇头,一个劲地喝稀粥。
张金莲感觉没趣,絮叨几句生活的艰难,洗都没洗,直接上了床,眼波一丢一丢地冲着余保国闪:“哥,上来,妹妹好好伺候伺候你。”
张金莲在那方面确实有过人的精力和精湛的技艺,生龙活虎地上阵,风风火火地施虐,嘴里要是噙着一把刀,活脱脱就是一个屠夫。余保国心想,我从小接受革命英雄主义教育,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在平凡的岗位上默默奉献,以至于囊中空乏。真佩服那些贪官们,他们怎么就能同时拥有几十上百个情人呢?可见他们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个个都有一副铁打的肾。余保国想学他们,但却力不从心。安慰自己,谁能在忍饥挨饿二十年后,立刻享受一顿红烧肉?
事后,张金莲搂着余保国问:“哥,你爱我不?”
余保国说一声“爱”,心中五味杂陈。
“怎么个爱法?”张金莲不依不饶。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老得哪儿也去不了,我还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
“真的?”张金莲娇喘一声,诈尸般坐直了半截白花花的身子。
“真的……”余保国有点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很时尚的女人竟然连几句歌词都听不出来,不禁哑然。
“那你再重复一遍,我喜欢。”张金莲把脸埋到了余保国的胸口上。
“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哥,我爱你……”张金莲再次被一句歌词感动,抱紧余保国,流了眼泪。
半夜,周立柱给余保国打电话说,那天他在默之古玩店门口看见过唐明清,问余保国,唐明清的手里是不是有一尊金佛?
本想将金佛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周立柱,也好让他帮自己拿个主意,余保国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周立柱是个警察,就算他跟我的关系再好,有些事情也不能对他敞开了说,何况自己要卖金佛这事儿又不太“卫生”,怎么说得出口?眼下,儿子下落不明,小舅子又不见了踪影,公安局还在调查黄斌是怎么死的,万一自己的儿子跟这事儿有牵连,我咋说也得走动走动关系,让儿子在里面少遭点罪。赶紧卖了金佛吧,它可以救命。
早晨起来,张金莲不见了。余保国的手机里留着一条张金莲的微信:我的老宝贝,你好好休息,今晚我还来。
还来呀?余保国摇摇头,心中泛起一股惆怅,这算啥?余保国心想,三天不到黑,你就让我“乐呵”你,这么随便,还不知“乐呵”过多少人呢,我敢娶你嘛。余保国记得,胡友仁五年前就吃过这方面的亏。那年,胡友仁在交友软件上认识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比胡友仁小了二十多岁,自称是个开美容店的,从小缺乏父爱,要找一个跟他父亲年纪差不多的老公。胡友仁动了“吃嫩草”的心思,先是给她买了一辆车,后又帮她还清了一笔欠款。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有老公,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此时的胡友仁已经上了头,心甘情愿地给人家当了“2+1”,直到去年被那女人的老公一脚踹断了鼻梁骨,这才清醒。
拉倒吧,这样的女人啊,咱不能要,乐呵乐呵得了……这么想着,余保国不知不觉就到了默之古玩店的附近。
余保国走出一条胡同,站住,一脸纠结地看着古玩店那古色古香的门头。
沈默之走出古玩店,钻进门侧停着的一辆轿车,倒车。
古玩店对面的路边,佟如铁驾驶的轿车启动。
周立柱从一棵树后转出来,远远地望着佟如铁的轿车。
余保国看到周立柱,快步走向他。
沈默之的轿车汇入车流,佟如铁的轿车跟上了。
周立柱看到余保国,向他招手:“保国,过来!”
余保国跑到周立柱的跟前:“你是不是在盯着沈默之呀?”
“我在盯着佟如铁……哎,你的皮卡车呢?”
“让明清开走了……咋了?”
“算了。我还以为你开着车,也好跟着佟如铁……哎,小唐这又忙啥呢?”
“还能忙啥……呃,对,谈恋爱去了。”
“你来这边干什么?”周立柱盯着余保国的脸问。
“这不我那边雇了小辉嘛。”余保国躲开周立柱的目光,敷衍道,“有人帮忙我就不用那么忙了,出来溜达溜达。”
“还是没有小秋的消息?”
“想起他来,我就头沉……”余保国叹口气道,“唉,都说当爹的不易,哪还是不易嘛,简直就是下油锅。等我老到不能动弹了,他能有我这么上心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