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骤然抬眸:“谁的孩子?”
我懵了一懵:“当然是你的。”
“不是我的,”他冷静下来,语气平和而笃定,“本王跟她从未那样过。”
“不能吧……到底是你的侧妃,不是你的孩子能是谁的?”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想来是我经常不在府上,可能她在外头有人了吧。”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被绿了,为什么还这样冷静?”
听到我这句话,他甚至笑出了声,把最后一截绸纱给我系上,脸上出现遂了心愿的表情:“这不正好吗,我之前就想让她从王府里搬出去。侧妃什么的,本王不需要。有一个你就够了。”
这这这。
这反应,怎么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难道不应该为了自己宠爱的侧妃和未出生的孩子而对本首辅大发脾气吗,怎么不但没责怪我,反而贬低着陶婉婉,还跟本首辅着这种情话。
想到在她体内看到的关于她和卫期的过往种种,本首辅就替这婠婠姑娘了几句话:“她挺喜欢你的,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甘愿为你去做任何事,所以不可能去外面偷人。”
他就这样看了我一会儿,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过了很久才道:“羡羡,我以前只以为你关心你那兰舟公子胜过我,后来发现,你关心陶婉婉也胜过关心我。当年对东里枝也是如此,为了她宁肯得罪我。”
“那时以前。我现在也想跟你好好过。”我便这样睁着眼瞎话。
他哂然一笑,垂眸看了看我受赡手臂:“本王很怕你我二人还没有认真在一起过,你就先我而去了。”
我心头约莫涌上些悸动,不清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以为我还在考虑陶婉婉的事,于是他就笑道:“秦大人平素里不也挺聪明的吗,怎么没想过,她根本没怀孕,只是来骗你的。”
我猛然抬头,终于明白怎么回事:“怪不得我没探到胎儿的脉息!”
所以这丫头,明明没有怀孕,她作何要骗我?
还骗得这么认真?
“羡羡,这世道太乱了。我顾不得那么多人,现在心里装着的,也不过西溪境那些将士,外加一个你罢了。至于陶婉婉,本王与她并不相欠。所以,你也必对她太过同情,也不必对她太过照顾。你停下来行不行,忘掉种恨术吧,你之前曾劝过我,种恨不过冤冤相报,无尽无终。这不是正道。”
我侧过脸,看向窗外,没有回应他这段话。
可他的是对的。我也知道种恨非正道,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心无力,而身上的债欠了一笔又一笔。
程遇、星冉、兰舟,还有与赵孟清未完成的关于锦国变革的使命。除此之外,还有同样被卫期惦记着的那五万将士。
我根本停不下来,也根本忘不掉种恨术,我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个了。
他浅浅地抱住了我,唇角就抵在我耳侧:“夫人,锦宁一战结束后,我们就离开这儿,浪迹涯去吧。”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了什么,然后哭笑不得道:“你可是堂堂的锦国崇安王,若是程遇……若是她不在了,你就要坐上那个位子了,怎么与我浪迹涯。”
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些蛊惑:“本王觉得,赵孟清赵大人都清闲了这么多年了,也该轮到他去体会一下庙堂之上那些麻烦事了。到时候,你我练手把他坑上那个位子,你觉得如何?”
“你认真的吗?坐上那个位子,不是你以前梦寐以求的吗?”
他低笑出声:“羡羡。如果不是为了最后一战,我早就掳上你,离开这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