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廖上前来,躬身道,“昨夜君上叫大人来,是小人办事不利,耽误了时辰,君上未等到相邦大人来便睡着了。小人劝大人改日再来,大人或是没听见,到了君上塌前停了一阵子才走的。”
“昨夜除了魏宦官,只有相邦大人出入过君上的寝宫。”公孙奢又道,“恐怕只能是相邦大人,将此帛书放到了君上身边吧?”
上弦听得出,公孙奢这是在怀疑他,而听着语气,又像是巴不得他认罪似的。公孙奢是旧臣,并非宣盛一党,公子垮台后想拉他下台,倒也是情理之中。可他顶多算是个酷吏,不像是敢谋划弑君的人物。君上的死和他有没有关,倒也说不准。
“帛书上八个字,毫无凭据。君上不至于因这几个字气到吐血。”上弦叹了口气,又瞥了眼魏廖,见他依旧保持着原本谦卑的姿势,低着头,也看不清什么表情。“魏子称君上有事急召,又言君上已睡下,前后不过一盏茶时间,本相查探了一番,君上气息平稳,不似刚入睡的模样。若不是魏大人假传君上旨意……想必是宫内有什么东西,让君上重新昏睡过去了吧?”
“相邦大人这话像是意有所指,”公孙奢又开口说道,“不如说得明白些,叫下官去查。”
上弦转眼看向几上的摆设,突然发觉有些不对。他走到熏炉前,凑过去闻了闻,微不可见地一挑眉,道:“昨夜焚的不是这香。”
公孙奢又问魏廖,只听他说:“自宣夫人死后,君上熏的一直是这香,从未有变。”
“你们说呢?”公孙奢又问脚下以及身旁的婢女。那些侍女也是同样的话。
按盛君习惯,夜深时身边是不留侍女的。看来最有问题的,还是魏廖这个君上身边的近臣。他昨夜引上弦入内室,不可能闻不出那异香。那魏廖为君上办事多年,深得盛君信任,他出口否认,倒显得像是上弦自导自演。可那魏廖多年做君上的心腹,他有何理由弑君?
“相邦大人言辞含混,难逃嫌疑。”公孙奢下了结论,“弑君之事非同小可,还请大人到牢里走一趟了。”
这时,院子里已涌入一群身着铁甲的侍卫,看模样,并非公子的部下。
是什么人?如何进得了盛宫?
此番匆匆给他定罪,倒像是预谋已久的。公孙奢、魏廖,还有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军士……不知是受何人支配。
“叫我来的是魏宦官,发现帛书的是君上的婢女,且不说本相与布帛的关系,君上积病已久,骤然薨逝,本相又有何嫌疑?”
公孙奢似乎也并不想和上弦争辩,忙令左右将他带走。这一路都没看到宣公子的人,不知是都守在储君那里,还是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