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只有侍卫在路旁值守,知是相邦前往盛君处,也未加以阻拦。上弦随着魏廖匆匆来到君上的寝宫,还未进屋,便闻见一股浓烈的香气。
“这么晚了,香怎么还熏得这么重?”上弦轻声问道。魏廖不语,只是快步走进内室,上弦只得跟上,借着昏暗的灯光,见盛君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也不好继续向前,便止在门口。魏廖上前汇报,盛君则依旧一动不动。
“大人,君上又睡下了,恐怕得麻烦大人明天再来一趟了。”魏廖又转回来来到门口,愁眉不展地低声说道。
上弦随意应了魏廖一声,却轻手轻脚地来到盛君塌前,听见盛君呼吸平稳,似乎真的只是睡着了。上弦心里奇怪,分明刚才魏廖还急着叫他前来,这时又让他回去,分明古怪。
“既然如此,还请魏大人多留意君上的情况,若有什么话,一定记下来。”
上弦没有久留,说完便离开了盛君的寝殿。刚回自己的宫室坐下,他便又叫来了韩术,让他即刻安排人去盛许的殿外守着。
风雨欲来,上弦有种强烈的、不安的预感,一直到天亮也没睡着觉,然后,就在第二天,内侍来报丧,盛君昨夜薨逝,死在正殿门口。医者看过,是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盛君死得蹊跷,公孙奢以代行大司寇之职为由,负责了此事的调查。相关人员都聚集到盛君的寝宫,这里难得有了一点“热闹”的情状。上弦也被请到了这里,一进殿,便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跪倒在公孙奢面前,看样子像是盛君身边的侍女。
“相邦大人来得正好,可认得出这是何物?”公孙奢见上弦来,一抖衣袖,亮出几片碎片,原来是被烧残的帛书,上面还有些焦黑的痕迹。
“本相刚到,不知公孙大人发现了什么。”
“是在君上身边发现的。想来君上不想让人看见,只是还未烧完便去了。”公孙奢吩咐身边的小吏,将碎片呈到上弦面前。上弦一看,只见帛书上残存的痕迹,分明写着“公子战死请立新君”几个字。
行动真快啊……也是,既然肯把密信还回来,必定是要有动作了。
“大人可认得这字迹?”
细细看的话,上弦也认得出,这是别人仿照他的字体写的。看帛书似乎还有前文,单单留下这几个字,内容倒也直白。
“倒学得几分像。”他淡淡地说道。
“大人整日批阅公文,朝廷上下自是可仿大人的字迹,只是不知,大人昨夜何故在此停留?”公孙奢冷笑一声,又道,“魏宦官,有劳你把刚才说过的话,再对着相邦大人讲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