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罪臣得诛,不过尚有些不入流的杂鱼虾兵隐藏在市井,时刻想着破坏我大景来之不易的安乐,我等即为青衣,当向四位小旗大人学习,为陛下解忧。”
卷宗上说了,景帝下令追查凡是涉及到张太保一案的民间从犯,格杀勿论。
许宁这个“忠君报国”的家伙,怎么会忽略这个可以“收缩自如”的重要指示。
他走下台阶,正气凛然道:
“纪中,本官得知那罪臣手底下的猛虎帮作恶多端,残害我京城百姓,而其中有一不当人子的畜生名为郑二峰,成了那漏网之鱼。”
“本官现有所怀疑,你立刻带人,去请郑怀鹏一家到我北镇抚司昭狱一坐。”
许宁不慌不忙说着。
一旁的红素挑起柳眉,眼神先是不解,后听到猛虎帮时一脸鄙夷的看着小贼,当听到缉拿郑怀鹏家属时,满眼都是震撼。
纪中也从肃然起敬变为了一脸震惊,茫然,不理解,随后惊愕失色!
虽说是请,可北镇抚司昭狱那是什么地儿?
况且他敢去请吗?
那可是同僚的家属!
除非他不想在青衣卫混了!
红素也觉得不能再让许宁说下去,刚想开口阻拦,就听许宁冷声道:
“郑怀鹏身为小旗,他弟弟郑怀虎一介闲民,却经常出没于舞坊酒楼等奢侈场所,本官也只是有所怀疑他弟弟是不是得了贼人的好处。”
“当然,既然怀疑,就要调查,那就要澄清,郑大鹏身为朝廷命官,理应协助朝廷,协助我司排除这份怀疑,相信郑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对本官心生敬仰,并且会理解本官,支持本官的工作,为陛下排忧解难。”
“不过本官对于郑大人也是敬佩的很,所以你只管将他家人请来,为了避免外人说本官徇私枉法,滥用职权。等郑大人回来了,要让郑大人亲自去审!”
“说到底,许某吃的是官家饭,你纪中也是食君之禄,就当学四位大人行忠君之事。”
淡淡的声音徘徊在屋内,红素张着嘴,几度欲言又止。
连她都看得出来,小贼这是铁了心要拿郑怀鹏开刀。
她还能说什么?
关键小贼有理有据,青衣卫确实有这个权力调查可疑之人,百姓也有义务配合调查,而陛下也确实下了这个令,甚至是为了避嫌,他居然让郑怀鹏不避嫌。
而且如此行事,是完全按照合理的正常流程走,还挑不出一丁点问题。
可问题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许宁就是在整郑怀鹏。
纪中自然也知道,所以这位魁梧汉子始终埋着头冷汗直流,不敢说话。
该说不愧是空降的总旗大人。
什么叫做狠辣?
他今儿算是明白了。
只是在很多时候,沉默就已经是回答了。
许宁这个人,向来小气,并且还以此为荣!
遇到惹不起,他叫义父!
那么同理,遇到惹得起的,不叫他义父就算了,居然…居然还敢违逆他?
真当他好人呐!?
许宁缓缓走到纪中身前,直接将袖子甩到纪中脸上,阴阳怪气道:
“本官站着,你跪着,看来你是没把本官当兄弟啊。”
一双青色的翘头鞋映入纪中眼帘,纪中将头埋的更低,根本不敢去看少年棱角分明的脸颊,冷汗顺着他的脸颊低落到地上。
人到中年,压力太大了。
可少年的声音还在继续。
“去吧,都是自家兄弟伙,其实本官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罚这等目无君上,不听调令,勾结罪臣张太保的罪人。”
然后又是重重一句:
“纪中,难不成你想和郑怀鹏的弟弟同流合污!”
声音如一把大锤凿中纪中内心,纪中心中一紧,连忙表明立场:“属下不敢!”
此刻,他仿佛面对的不是少年,而是一头要吃人的下山虎!
他犹豫片刻才下定决心,才敢做出选择,才敢抬起头,才咬着牙道:
“纪中愿为大人效力!”
此话一出,许宁立刻变脸,弯下身子将纪中扶起,满眼都是自责:
“纪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青衣卫只为陛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