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左边坐着一位穿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看起来比杨辛大上几岁,韩旬看他气度不凡,腰间系的带子镶嵌有白银纹饰,心里已经猜到几分,看杨辛对他的称呼,果然是杨家大公子杨泰。
见过母亲和大哥后,杨辛又分别和厅中其余人行礼,韩旬听他称呼一会儿三叔,一会儿李嬷嬷,一会儿表爷爷,看起来厅中都是杨家亲戚。
这下韩旬更加糊涂,不明白诸位亲戚围绕下,杨辛为什么要他仔细提防,他仔细打量,看到的都是一张张笑脸。
大厅正中摆有一口炉子,里面碳火熊熊,上面放着一口铁锅,里面水烧得咕嘟嘟直冒泡。
曾道长分开众人走到铁锅旁,吴文起抱着装蛹参的黑漆木盒子跟在身边,韩旬紧紧跟在吴文起身后。
众人让开道,又围上来,一个个伸长脖子,都想看看蛹参长什么样。
吴夫人也在丫鬟簇拥下走过来,眼睛盯着吴文起手里的木盒子,眼神甚为关切。
曾道长揭开木盒盖子,从里面拿出蛹参,蛹参身上仍然裹着符纸。
曾道长将蛹参递到杨家女主人眼前,恭敬地说:“请夫人过目。”
吴夫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开口道:“这东西我听说是能动的,现在为什么一动也不动,已经死了吗?”
曾道长笑道:“这东西要是死了,效用就大大不如了,夫人放心,这东西且活着呢,只是因为有我这符纸镇着,才动弹不得。”
说完他一把扯掉符纸,举起来给众人过目,只见蛹参缓缓动了动身上的根须,围观众人一个个都啧啧称奇。
很快,蛹参恢复活力,卷起黝黑腹部,十几条长腿在空中挥舞,整个身躯也开始剧烈颤动,发出高亢刺耳的嗡嗡声,众人不由骇然。
“道长当心,”杨辛看得心惊胆战,“千万别让这东西跑了。”
曾道长扶须微笑:“少爷放心,贫道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说完,曾道长将蛹参放进沸腾的开水中,迅速拿起锅盖盖上。
蛹参在水里拼命挣扎,木头做的锅盖被撞得咚咚作响。
杨辛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死死盯着锅盖。
曾道长一脸淡然,手上暗自用力,死死按住锅盖。
过了一会儿,锅里安静下来,只剩开水沸腾的声音
曾道长仍然用力按着锅盖不放。
很快,锅盖又被撞得震天价响。
众人不禁发出惊叹。
“这东西可真有灵性,竟然还知道使诈。”
曾道长抚须笑道:“雕虫小技,徒增笑耳。”
动静慢慢又小了下去。曾道长手仍然按住锅盖,又过了一会儿才说:“好了,现在时候差不多了。”
说完揭开盖子,从随身药囊里抓了一些药放到水里,重新盖上木头锅盖,不再用手按住。
这样熬煮约摸一个时辰后,曾道长从锅里舀出一碗参汤,递给杨辛说:“公子,可以给令尊大人服药了。”
回来路上,韩旬已经从其他仆人口里知道,杨辛之所以要深入王良山寻找黑腹蛹参,是因为杨家男主人,也就是他父亲忠靖伯杨宝臣身染重疾,只有黑腹蛹参才能医治。
杨辛接过药碗,朝大厅后走去,同他一起的只有曾道长和吴夫人及随身丫鬟,其余人都留在外面。
趁此机会,韩旬在心里认真琢磨了一下杨辛要他提防的到底是谁。
从角门外杨辛和吴文起的对话来看,这些亲戚都是被邀请来的,显然不是提防对象,更像是人证,那就只剩下吴夫人和杨泰,杨辛还有个三弟,也在大厅里,但是年纪尚小,不过十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