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荣盛王爷回了府,他看着一路上府内装潢喜庆,便知道那位公主已经在他府上了,月光映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王爷。”背后响起了一女子的声音,是自小就陪在他身边的顾鸣鸢(顾鸣鸢是谨妃娘家的表兄女儿,谨妃打小和那位表兄亲近,表兄十年前战死后,谨妃就将顾鸣鸢带在身边)
王爷微微皱了下眉,但还是轻言细语的问她“你怎么在这儿?夜里风大不要着凉。”
顾鸣鸢苦笑道“正是夜里才睡不着,想出来走走,解解乏。恰好你不在府中,就在这院儿里候着了。”
梁言盛若有所思,半晌才憋出一句“回去吧。”顾鸣鸢却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说着“谨娘娘白天的时候已经把卫国公主安顿下了,特地嘱咐下人仔细照顾着。”
梁言盛点点头,就借着月光顺道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他也不看顾鸣鸢,只是淡淡的“回去吧。”
顾鸣鸢不但不听,还跟着他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她小心翼翼的盯着这男人,心里有了些纠结。
“王爷,你是在想司南吗?”顾鸣鸢突然道。
梁言盛沉默着,心中想起了许多当年的事儿,当年与卫国交战,他与司南将军多次交锋,讨不到半点儿好处不说,险些丧命。
他现在还记得,一次对战中,他脚上踏着的马鞍坏了,差点坠马,司南将军一把神枪将他挑回马背。他牵住马绳后,神色复杂的看着司南将军。
面具下的司南调戏般的笑着,一边脸的酒窝露了出来“这位白袍小将军,你面容姣好,就这么摔毁了实在可惜。今日就休战吧,等你调整好了再打也不迟。”
从那时起,单纯的七殿下就开始对司南将军多加关注。
直到后面,卫国军力一次比一次弱,主帅祝年籍看时机成熟了,准备全力以赴最后一战。
最后一战前一晚,祝年籍扣下了七殿下,不准他再上战场,派了两个士兵用铁链锁住他,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没用,直到战事结束,战场上只留下了未灭的烽烟。
卫军被尽数绞杀,没留下一人。元帅立刻休书一封向朝廷发去喜报,而后七殿下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跟着一众人班师回朝了。
据说战神女将军死在了半路,卫国的沣水渊中间被她染的通红,尸体至今没有浮起来。那么深的水掉下去恐怕连骨头都没剩下。
他想着想着,拧紧了眉头,却莫名回顾鸣鸢道“卫国战神死的窝囊,提她也是扫兴。”
“王爷,所谓将军百战死,像她那样的人唯有死在战场上才算得上戎马一生。”
梁言盛看了看顾鸣鸢,没再说别的。
“王爷,我知道你看待司南不同,也不喜和卫国公主这门亲事,可皇命难违,这梁国与卫国百姓的命运也夹在这次和亲之中,王爷的大义天下人可歌可颂。”
这夜,梁言盛就坐在石凳上,听顾鸣鸢说了许多家国情怀,要不说顾鸣鸢是武将之后呢,虽手执纸笔,却依然巾帼不让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