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客栈一楼端得富丽堂皇。
红木桌,太师椅,吊顶薄纱,内有水榭,五尺演台。
众人一入门,方见客栈内宾客满座,来往小二端茶送水,热闹非凡。
“好多人啊,店家可有雅座?”
青年豪商不疑有他,立于柜前高呼管事。
“来了来了,客官稍等。”
声先至人未到,柜台后方爬上来一个矮老头。
此人满头华发,大酒糟鼻,不足三尺半,一身员外服,开口说话满是酒气。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老掌柜一副迷迷糊糊的状态,好在言语还算清晰。
“住店,先安排众兄弟吃食。”
“好说好说,力夫坐一楼,车马自有人喂,客官二楼雅间请。”
小二指引众人落座,奉上酒食招待。
值此刻,高台起了锣鼓声,几位乐师端坐台下,一出好戏即将开演。
琴瑟和鸣,萧笛悠扬,台下之人连番呼唤,叫请主角,可谓给足了面子。
“此去经年,高楼起筑,唱罢山海独舞,回首不见来时路,依槛望月,且与春秋同住。
梦里归处,小桥人家,欲语苍山肃穆,把酒高歌问前途,清泉松下,几话枭雄枯骨。”
戏子腔调空灵,一个穿着凤冠霞帔,戴着威武傩面的妖娆身影从吊顶红帐内缓缓落在高台上。
红妆善舞,戏子身法轻盈,如燕掠春水,挪移间红袖招招,姿态美轮美奂。
“好,再来一个!”
乡民青壮哪见过这种神仙人物,纷纷起身叫好,要不是囊中羞涩,高低也要扔几两银子上台。
红袖越舞越快,乡民青壮看的目不转睛,殊不知周围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满座宾客从青年模样变为暮年,而后沦为白骨,光鲜亮丽的红木桌渐变腐朽,薄沙帐成了缕偻旧丝,小二们也化作一只只蜈蚣,如无头苍蝇般满地攀爬。
“刷!”
傩面戏子一记长袖舞出,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原地。
乡民青壮茫然回首,红楼已变了颜色,腐败凋零随处可见,地上攀爬的蜈蚣皆有一米多长,恐怖渗人。
“妖……妖怪!”
一人高喊,众人鸟兽散,争先恐后的冲向大门。
但这咫尺距离宛如天堑,无论青壮们如何奔跑,都好像在原地踏步。
“我就说了远山客栈进不得,现在死定了。”
“妖怪爷爷饶命,我等无辜,擅闯贵宝地实属无奈,望爷爷放条生路。”
“兄弟们,刀出鞘,此时唯自保求活。”
生死关头,青壮表现各不相同,有人引导便立即抱作一团。
“客官且慢走,小店的招待才刚刚开始。”
老掌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等众人抬头,一瞬间头皮发麻。
成团的蜈蚣在楼顶攀爬,大的有两三米,小的也有一两尺,密集如海,嗦嗦声挠人心肝。
“啪嗒!”
第一只蜈蚣被蜈蚣群从房顶挤了下来,径直落在一位青壮的肩头。
“啊!救……救命!”
青壮受了刺激,一把抓起蜈蚣甩了出去。
“嗦嗦!”
此举并没有改变局面,更多的蜈蚣从房顶掉了下来,青壮们左抓右甩,奈何蜈蚣越来越多,将所有人活生生的淹没在其中。
二楼雅间,风月依旧。
青年豪商与几位武师围桌而坐,从旁立侍三位妙龄女子。
女子身着齐肩小对襟,薄纱裙。
玉臂白皙,长腿若隐若现,几个武师眼都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