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李赎手腕的断刀在冷却。

老头的手攥起了拳头，鲜血自指缝之中流下，滴滴答答滴在地面。

莫守关一字一句，沉重得叫所有人喘不过气：“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明月换新天，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

李赎坐了起来，好像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么。

他扭头，看见了自己的手还在地上。

“……”

“啊，手又没了。”

“……”

“有病吧？”

李赎黑细胞污染值：24.56%……24.93%……

李赎看着流血的断手。

他垂着脑袋，将手放去头顶做出抓头发的动作，但是只有鲜血将头顶染红。

他呢喃：“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

李赎黑细胞污染值：25.23%……26.36%……

界面发红，如此极速增长的情况让研究人员看傻眼。

钟启往那边看了一眼，没有理会，倒是许痕自制的炮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笑：“这么快就学会晶体制器了？”

钟启双手一震，一柄重盾与埃癸斯尖刀在双手凝聚，他如同移动坦克朝着许痕冲去，许痕抬头查看李赎的情况，藏在钟启盾中的枪口立刻朝许痕开枪。

“砰”

许痕缩头，子弹打在炮台边缘，同时钟启撞了上来，将炮台碾碎，许痕在破碎的埃癸斯晶体里往后一跳。

趁着视线混乱，长在他手上的发射器变红，连续地朝处于地面位置的钟启发射晶锥。

钟启抵盾防御，盾中央位置的晶体猛然增生，许痕手臂交叉格挡，但那晶体的增生仿佛无休无止，带着许痕一直刺入墙壁。

许痕咳出一口鲜血。

钟启额头流出黑色的液体，是刚才飞溅的晶体擦伤了额角。

他说：“次次都这样……”

许痕的双手被晶体穿透，手指示意性指了指，他笑：“我兄弟好像不太高兴了。”

一朵朵透明色的水晶花在李赎周围绽放。

如同是冬日清晨窗户上的霜花，美轮美奂，连绵不绝。

它们在鲜血流淌的地方层层叠叠地长大，环绕李赎变得缤纷而绚烂，将李赎高高地举起，李赎就这样垂着首，宛如一个君王坐在王座之上，那只断手靠在扶手，肌肉与骨肉眼可见地生长、长全。

研究部的老头说：“完全自愈时间，6秒52，初步评测S级。”

钟启抬起头，看见他高高地坐在埃癸斯制成的王座之上，单手撑着下巴，用一种近乎是俯瞰的姿态，漠然望着空处。

那双眼瞳……是如同太阳一般炙热赤金色。

二楼所有人都僵住了身体。

他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骂道：“废物。”

埃癸斯晶体排山倒海般向下涌来，无数的晶锥从四面八方穿透钟启，将其高高地吊在无处可逃的监牢之中。

钟启的手掌被细密的晶锥穿透，但是枪口依旧对准了李赎。

“砰砰！”

这是连续的两枪，第一枪打在晶体上，连痕迹都没有造成。

但是第二枪带着黑色的火焰，子弹所经之处，埃癸斯晶体如同玻璃纷纷炸裂，子弹如入无人之境，朝着李赎头顶而去。

他眸子微睁，周围的空气因为突然升高的温度而扭曲，沥青燃烧起来，烈火升腾，带出的黑烟与气体被迅速制成的埃癸斯空间囚禁，形成一个高热高压高密度的环境，这枚唯一的Z元素子弹进入范围，如入泥浆速度减缓，然后砰地一声爆炸。

钟启骗了他们。

十二颗子弹里，只有一颗含Z元素。

在某处可以望见海潮的地方，可以听见椰树沙沙作响的地方。

一个女孩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风衣，风衣的衣领与袖口纹着丝丝金缕。

她坐在一枚已经破开一个口子的埃癸斯石柱上，四处的监控与探测设备从内到外被碎晶破坏，连同四五个打扫用的无人机。

她感受着温柔的海风吹过长发，穿着长靴的纤细双腿轻轻摇晃。

她脸上带着笑：“我亲爱的，我敬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