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

背后的镜面突然化为空无，郑霖毫无防备地被拉入镜中，同时失去重心向后仰去，可预想中的碰撞没有马上到来，而是继续维持着失重感。

玄关的画面好似首尾相接，形成闭环，郑霖坠落了个8字衔尾的轨迹后跌出镜框。

一阵天旋地转后，郑霖终于再次看到了不再扭曲的天花板。

长柄伞飞出镜子，在空中转了两圈半后，落入了少女的手里。

哗啦，红伞优雅展开。

“人类果然是智慧的生物，时隔多年，连基础的遮雨工具都能做成自动的，轻轻一按就可展开，呵呵，比我的绽放咒还要方便。”

少女走到郑霖腿边，小脚踢踢试探着反应。

“欸，现代人不用吃早餐吗，怎么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往外跑。”

（踢踢）

“我还没睡醒吗，我还在做梦吗？不，是我疯了，一定是我疯了……”

“是我用力过猛了吗？”

少女转动着雨伞，呼的一下把门吹开，晨曦透过大门洒入玄关，暖暖的光照亮了少女的笑靥，也涤荡了少年的心。

郑霖终于肯抬头直视少女的眼睛，那是一双深红的眼眸，仿佛通往血界的彼岸，而深邃的瞳孔更是直通九幽，摄人心魄，归去来兮。

“现在好点了吗？”

“好点了。”

“好耶，这下可以继续玩咯。”

“哈？！”

突然，少女的眸子发出亮光，郑霖的身体瞬间轻盈，竟从地板上漂浮起来，完全摆脱了地心引力！

“哈哈，云开日现，生机盎然，难得天气这么好，正好给你散散心，祛祛陈气，你说是吧，郑霖。”

少女居然叫出了郑霖的名字。

郑霖一怔，刚想问些什么，突然就被送出家门，飞上百米高空。

“啊——等等，等等，你到底是谁？喂，我钱包没拿，啊——”

“别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带上。”

少女撑着伞，晃晃悠悠地从郑霖上方飘过，脚上不知什么时候顺走一双运动鞋，这应该是郑霖最贵重的一双运动鞋了，不知是她识货还是拣了双经穿次数少的，平时落雨郑霖都舍不得穿，现在倒给她占了便宜。

少女拈指一动，躺在家门口的挎包被裹上一层幽红，转眼就如同黑鹤展翅，扶摇九霄云外。

和煦的微风轻揉着郑霖的肌肤，想象中的刺骨寒风和高空乱流并没有袭来，这才让郑霖鼓气勇气睁开眼睛。

郑霖没有恐高症，曾经自告奋勇去坐天瑶乐园最高的蹦极，并且结束时发出“就这”的评价，所以，他怕的不是高空，而是怕无依无靠的空游。

山庄内行驶的车辆微小的像萤火虫，植被间星罗棋布的建筑可以被郑霖一一认出，原来从上帝视角，自己所居住的夜楠山庄也只是群山中的一隅。

“郑霖，看这边。”

“等一下，我该怎么做……”

空中调整姿态比郑霖想象中的要简单很多，仿佛身体会根据心中所想变换重心方向，只是四肢本能地上下乱挥让自己很不优雅。

视角慢慢移动，遥远的山脊线渐渐来到视野的黄金分割点，可以看到整座都市扎根在巨大的盆地之间，盆地之外是万丈云幕，朝阳努力地从中裂出个口子，唯有此地的穹顶天朗气清，远处客机飞过留下的白痕更显天空的澄澈。

市中心紧簇的高楼在郑霖眼中变得十分矮小，在历经多日雨水的洗礼后，大厦楼宇洁如新牙，在晨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很美，不是吗？”卞城享受地说道

“嗯。”

这可是全景观摩，体验比在飞机之类的有视野限制的飞行器上要震撼百倍，此番盛景，郑霖早已沦陷，就连少女竟也痴痴地沉醉其中。

真可谓——

一朝纵览天瑶市，只此不负半岁生。